这人没什么能力,因为是老板家亲戚,才有资格和姚郁庭说话。
而这位老板,本来是姚郁庭阵营的,最近已经倒向赵衍明了。
那就更不用客气了。
姚郁庭满脸冷峻,说了句“不敢当”,便往单间走。
中年男人果然上钩,追在他身后问:“姚总,您是不是误会了”。
姚郁庭也不正面回答,只声音越发冷漠,话里话外透着从今往后不再合作的意思。
中年男人更着急了,眼看姚郁庭要关门,慌忙伸出胖手阻拦。
姚郁庭盯着那只占林织秋便宜的手,看准机会,狠狠关上门。
中年男人小拇指的指甲生生夹掉一半。
一声惨叫响彻洗手间。
姚郁庭假装这是场意外,急得大吼“医生呢,医生在哪!”
他喊了将近一分钟,才想起按墙上的紧急呼叫铃。
医生护士鱼贯涌入,姚郁庭又好心提醒,“他没在这家医院看过病,你们下去给他建个档案,小心他有什么过敏史。”
姚郁庭并不是好心,他有个朴素的念头,能让这死胖子多疼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就是过敏住进来的,这句提醒并不突兀。
中年男人没发现他居心叵测,还应和说:“对对,我好像不能用那个青霉素。”
一群人很快离开,卫生间只剩姚郁庭一个人。
他悠闲的拧开水龙头,把一双手放在温暖的水流中,慢慢用洗手液搓出细腻丰盈的泡沫。
他心情大好,甚至轻声哼起歌。
他冲走手上的泡沫,再抬起头时,卫生间多了个人。
是姚堇言。
他懒懒散散靠着墙壁,声音里带着嘲讽:“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是不是要多个小妈?”
姚郁庭仔细擦干净手,把纸巾丢进垃圾箱,
“有时间和我贫嘴,不如想想今年能不能毕业。”姚郁庭脸色再一次冰冷起来,“姚堇言,花了我那么多钱,能不能活出个人样。”
“整天混日子,什么事也做不好,和你那个妈一样。”
姚堇言的表情一点点凝固了。
姚郁庭经过他身边,他不自觉后退半步。
姚郁庭看不得他这样子,冷冰冰留下句“没出息”。
他一走,姚堇言躲进隔间,拼命摸索自己的身体。
终于,他才口袋里找出个橡皮筋。
他慌张的把皮筋套在手腕上,扯到极限才肯松手。
‘啪’,‘啪’,‘啪’,……一声接一声在卫生间响起。
他的手腕被弹得鲜红,几乎快滴血了,他才放过自己。
“……不是你的错”,他呢喃着说,“……真的,不是你的错。”
他找皮筋时,口袋里掉成一团黑。
是条皮质的短项链,上面有个怪模怪样的吊坠,看不清是什么。
姚郁庭从卫生间出来,遇到了贺辰安。
有个年轻小护士挨了护士长的骂,心情不太好,他正温声安慰她。
姚郁庭不知道他是林织秋的男友,平静的经过他身边。
林织秋不在护士站。姚郁庭扑了个空,才想离开,听见楼梯间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寻声找去,是林织秋。
她坐在台阶上,把自己抱成一团,小声抽噎。
从卫生间出来,姚郁庭反思过自己的行为。他和林织秋非亲非故,却为她做出这种事,实在有些过了。
但是此刻,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比起嚎啕大哭,沉默的落泪更叫人心疼。
姚郁庭想找手帕给她,又想起自己穿的是病号服。
他戳戳林织秋的胳膊,把自己衣角递给她,“这个布料很软和,擦眼泪还不错。”
林织秋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他。
姚郁庭又说:“如果你不想用衣角,我只能给你袜子了。我的袜子是纯棉的,很吸水。”
说着,他作势要脱袜子。
林织秋被他逗乐了,抹去泪水:“您说什么呀。”
姚郁庭往下折起衣角,假装唉声叹气:“不能为美女带走烦恼,我的衣角都难过吐了。”
林织秋笑了起来。
姚郁庭假装不知道刚才的事。他坐到她身边,问:“工作不开心吗。”
林织秋叹气,“能帮助别人,很高兴。不过,也不高兴的时候也很多。”
她问姚郁庭,“您工作时开心吗。”
问完,她又自言自语,“赚那么多钱,怎么会不开心呢。”
姚郁庭摇头,“是人都会不开心的。”
“我赚钱的时候很快乐,但不是每一次都能赚到钱的。”
林织秋有些惆怅,“我刚工作时可开心,终于可以自己赚钱了。自己赚钱自己花,想怎么花怎么花,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但是现在,唉,我可能太贪心了。”她叹气,“去哪里能做个快乐的打工人呀。”
看着她愁苦的脸,姚郁庭脱口而出:“你可以不打工,你只要快乐就好。”
心中那个绮丽的想法越长越大,他却不敢细看。
林织秋一愣,回答道:“不行啊,我有很想要的东西。”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姚郁庭开始好奇她到底想要什么。他才想问,林织秋的手机响了。
是闹钟。
林织秋看看时间,重新振作起来:“偷懒时间结束,该工作啦。”
姚郁庭突然有些生气。他问:“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他人呢,为什么让你自己在这里难过。”
林织秋脸上有失落一闪而过:“他在忙吧。……我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