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脸上连勉强的笑意也难以维持,她朝元邦看去一眼,元邦随即露出怒容,抬手要打,“不孝逆女,你敢讥谤父亲!”
“阿爹!”
元以清吐气开声,这一声裹挟灵力,震出了刚正狮吼的肃穆凛然。
“啊!”
“我的耳朵!”
下人们纷纷捂头哀叫,元邦眼里一瞬茫然,愣愣举着扬起的巴掌,像是才看清面前女儿一般。
“夫君!”
胡氏急声一叫,上前搀扶着用身体挡在父女之间,一闪即逝的忌惮阴狠换做假笑,“好好说话,勿对孩子动手……”
见元邦恢复冷漠,元以清心里凄苦,对始作俑者恨意更盛。
救回师父,下一步她就要扫清内宅,保护父亲。
“过几日便是圣女大典,阿爹你也知道,以我的天份,如去参选,必然名列前茅。但圣女大典明为盛选……”
元以清话音一顿,涩然道,“……实为皇上为爱女扬名。我压了万嘉公主的风头,便是扫了皇上的兴。若去了又不能夺魁,风言风语又会说我名不副实。如此一来,赢了是给元家招祸,输了是给元家丢脸。何不以自污跳脱出去,皇上慧眼如炬,反而会称赞咱家忠心耿耿,知趣明理。”
前世的圣女大典,她还在阴暗湿冷的地牢里痛苦的奄奄一息。
听人说,万嘉公主不愧是天之骄女,灵姿绝伦,力压在场所有贵女。
曾经阵符双绝的元大小姐,自此跌为丧失灵力的云下泥尘,含着血泪苟活于世,抢走她灵骨的强盗,却光明正大的成为了大齐圣女,受万民敬仰赞服。
而她的帮凶……
元以清垂下眼,将越池的名字咬碎在舌尖。
一个祭咒,还不完欠她的抽骨血债!
“嗯……”
元邦捏着长须,陷入沉思。
“进退有据,清儿好本事!”
胡氏呵呵笑夸,眼神森冷的打量,如同今日才新认识了她。
“以前从不知道你还有这幅七窍玲珑的慧心,倒是姨娘眼拙了。”
“有道是虎父无犬子,阿爹悉心教养在先,又有胡姨娘鞭策在后,没这点见识,岂不是辜负了姨娘你的拳拳苦心!”
元以清抬眼,尽是厌恶的讥讽之色。
“好了。”
元邦皱眉,“此事暂且按下。你从巴宕岛私自离开,必招惹了举办宴会的万嘉公主。又违禁以咒法杀人,脱不得一次审讯。一天之内,闯下两个大祸,这几日不许你出府半步,就禁足在长乐苑,听候皇上发落。若赐你一死,你便自裁的痛快些,休要丢我元家的脸!”
说罢,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阿爹。”
元以清蓦然道,“再过两日,便是我娘的忌日。我禁足在此,您可否代我陪娘多说会话?”
元邦的脚步猛然一停。
“夫君,你不是还有公务在身?”
胡氏柔声唤道。
片刻后,元邦才缓缓回道,“我记得。”他低声重复,“我记得。”
他好像丢了魂一般反复念叨这一句,兀自走远。
胡氏回头,眸底恶毒毕露。
元以清看的分明,她双眼泪光泛红,却杀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