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中的药发了!”
豆大的汗珠滴下,元以清双眼绽出血丝,牙关紧咬,狠狠吞下喉咙涌上来的腥甜。
持紫毫笔的手没有一丝微颤,即使每一笔的艰涩沉重都几乎让她吐血,为了救师父,她也没想过任何退让。
最后一笔即将成型,眼见倾尽了心血的符箓就要完成,那抹笑意还未展开,元以清骤然眼前发黑,手软的险些画歪了救命的灵符。
“不!”
元以清的心一下被攥紧!
药效烧灼的她使不上力气,本就快见底的灵力瞬间抽空,笔尖的微芒极快的黯淡下去。
而一旦灵力中断,这灵符就废了!
“不不不!还差一点点啊!”
触手可及的希望就要崩溃,元以清吼出哭腔,不顾一切的压榨干涸的灵力,却挽回不了功败垂成的颓势。
“莫慌,老夫在呢!”
酒气卷过,一根银针飞快戳开封堵的穴窍。
躁动的灵力蓬勃而出。
“给我……成!!!”
笔尖灵光在几乎熄灭的瞬间,再次灿出逼人的气芒,元以清决绝疯狂的狠狠落下最后一笔!
老者如被刺伤般,掩面匆忙退开五六步,一摸断了半截的胡须,愕然自语,“元家这是出了何等的人物,大齐圣女舍她其谁?”
他回头看去,只见男子脸色复杂,“她真能改命……”
外面阴云闷雷炸响。
元以清面如金纸,一口心头血喷在符上,书就的灵纹好似在动,符光流转其上,神韵非凡。
“……枯杨生华,震往来厉,昊天无初,为我律令!”
她踉跄走到床边,掐诀念咒,一声轻喝,符纸点上相定子的额头,岿然不落。
做完这一切,元以清才跌坐下去,浑身脱力。
她身上又累又痛,但见灵符覆盖之下,相定子乌青的嘴唇一点点褪色,喉咙的恶瘤在慢慢的转好,这一切的拼命努力都有了意义。
这一世她救下了师父!
元以清疲累又亢奋,缓过一口气,立刻强撑起来,转身冲二人屈膝欲要大礼谢恩。
“家师能得救全赖二位恩公仗义援手,小女元以清感激不尽!”
“免了,免了!”
老者哈哈大笑,一把拽住元以清,“十多年未曾如此开过眼界,叫你这未来不可限量的灵师跪我这老头子,岂不折寿?”
“啧啧,这般敏慧的阵法造诣和一手精绝的符箓水平,或许老夫将来还有托于你呢,这个人情可是我赚大了。哈哈!”
“老丈但有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必偿还今日之恩。”
元以清露出笑容。
这老人家夸她夸出花,却不提他自己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术。她想报仇就不能走前世的孤路,既要广交人缘,能交好这样厉害的医者自然大有裨益。
“方才心急于家师多有失礼,还未请教两位恩公的尊姓大名……”
老者抓着半截的胡子笑嘻嘻不说话,瞟向一旁,那男子发话道,“又不是甚么要紧的事,等你扬名于几日后的圣女大典,再知道也不迟。”
元以清眉头微微一跳。
圣女大典,她原是不准备参加的,其中牵扯实在太多,她有更要紧的事。
“我……”
“胆敢忤逆主母,没教养的狗奴婢。来人,将这贱婢打杀了!”
外面忽然多出纷乱的人声,伏巧的惨呼很快变成闷哼,元以清猛然回头,眼里迸出深深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