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何相的血脉啊。”
何婕妤绝望地闭上眼睛,面如死灰地躺回了**。
她重重地咳嗽起来:“你以为,你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她的声音微弱,像是风中的残烛,再一吹,就会彻底灭掉:“谢桀那种父母反目,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你真以为他会喜欢什么人?若有一日,他发现你的身份有问题……”
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像今日杀死何家人一样,杀死阿赫雅。
阿赫雅面无表情,眼中满是凉意,仿佛一潭沉静的湖水:“我知道。”
她从没有奢求过什么好下场。
何婕妤已经没用了,阿赫雅也没有折辱一个将死之人的爱好,迅速地将酒壶打开,把鸩酒尽数灌进了何婕妤的口中。
鸩酒的效用很快,何婕妤又本就奄奄一息,几乎是立时,脸上就出现了痛苦之色。
何婕妤掐着自己的脖颈,脸色青紫,像是想把喝下去的鸩酒吐出来,却只能嗬嗬地呼吸,沉重得像一只破旧的风箱。
阿赫雅缓缓站起身,垂眸看着她挣扎,长长的指甲掐入床头,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最后,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僵住,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阿赫雅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干脆地转身,带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走出了进德宫。
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站在了原地。
数步之外,太监们跪了一地。
谢桀站在院中,一双眼像是深渊,沉默晦涩,定定地朝她望来。
半晌,他朝阿赫雅招了招手。
阿赫雅顿了顿,才缓步走到了他身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她并不意外。枭五跟在她身边,就是用作监视的,谢桀会知道自己来了进德宫,才是正常。
“死了?”谢桀没有扶她,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手指捻了捻玉佩,像是强压着情绪。
阿赫雅面色不变,淡淡地回应:“死了。”
没有解释,也没有将话题揭过去的意思,只有冷硬的两个字。
一时沉寂,空气几乎凝滞。
两个人仿佛是在对峙,谁都不愿先行让步。
最后,还是谢桀伸手,拉起了阿赫雅,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怎么想起来进德宫?”
阿赫雅垂眸,声音不急不缓,仿若泉水泠泠:“何婕妤曾在进德宫中,逼我下跪。”
她顿了顿,扯了扯嘴角:“她的宫女,还赏了我一个耳光。”
受过折辱,所以她得知何婕妤将死,特地赶过来落井下石。
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谢桀的目光深了深,指节猛然攥拳,眼底带上了怒意。
就是他最气时,也没打过阿赫雅,何婕妤怎么敢?!
他周身煞气几乎压不住,冷冷地凝了殿门内一眼,当下做了决断。
看来,留何婕妤一个全尸,还是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