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两个人不清醒。

师尊封了小云宋和九蔚法力这事，云凌还是亲自去找到他，问个究竟。

人在洛阳城原来国师住过的道观，那处荒废生草，很是清静。

“师尊好像是自天帝下凡后，就变得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云凌变一张桌子来，供上小云宋在凉州带回的甜茶，“您越来越像天帝。”

那种猜疑，那种强大到随便抹除一个神女妖怪法术的能耐，天帝也有。

还是看在红线仙君的面子上，师尊赏脸坐下来，看着云凌倒茶，那做父亲的郎君是成熟许多，少有撒泼的样子了。

“你这孩子，说这些话，就不怕我伤心吗。”

没想到师尊还觉得自己委屈，他跟天帝年纪能耐一样大，从没想过浮燃会成为威胁山门的存在。

云凌却摇摇头，他问起从前浮燃在山门这事：“她那时在师门里，天帝曾也能容忍，师尊却容不得她离开。”

这样看来，倒是那时万分憎恶的天帝，胸怀略强于师尊。

骤然因这话清醒的师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地方错了，就像天帝一样。

因为担心浮燃暂管九重天而会使山门受威胁，所以要把小云宋掌控在自己手里，即九天储君必是山门之人……

师尊的控制欲望并不比天帝小。

只不过，他没起过杀心而已。

好好谈话，云凌把甜茶推到了师尊面前，指着它：

“我家那丫头即便被封禁法力，还和她看中的少年赢了人间战争，她若有恨意，只会比浮燃还要惊天动地。”

也是让师尊看清，小云宋不可能做山门傀儡，纵使当年浮燃也曾委屈自己，可云宋只是云宋，不会跟浮燃一模一样。

这样一来，师尊逞强一身傲骨，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小云宋永远不会向九蔚说的要道歉。

该道歉的恐怕是师尊。

比之云凌陪着浮燃打上九重天，如今甜茶相谈便是柔和许多，师尊不是听不进去，他只是觉得一切还没有结束。

“我懂你和浮燃对我的怨念有多深，可师尊我也只是担心，毕竟百年之后他还会回到九重天，一切还会……”

师尊还没有说完，云凌这次大胆打断了他，反说他老人家和天帝对峙的时候，是最美好的时候。

“那时浮燃可以去九重天述职，便是天帝与师尊您有着微妙的平衡，若不是瀛洲那事，恐怕咱们仙界会一直保持原来的秩序。”

最后死了瀛洲女君，这是最可惜的。

这是天帝身上最大的污点。

“师尊，您可不要再给自己添一些不必要的污点。”这话由云凌嘴里说出来最是不一般，因为他的母亲曾死得憋屈，师尊有错。

到这里，师尊发现云凌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老人家看着人离开的时候，忍不住还是喝了甜茶，人间的东西总是让人喝了还想，那股子烟火味普通又特别。

……

很快，阎君出现在洛阳城里。

他是为出生不久的天帝转世而来，试图早点唤醒其记忆，好让天地继续暗中挑拨浮燃一家和师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