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爷为官多年,也不可能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所以在决定断亲的时候,就一并把阮南舒和阮益德的父女关系也给断了。
阮益德起初必然是不愿意的,奈何阮老太爷私下和他谈的时候,又多给了二十两银子。
他心想不论如何,阮南舒身上都流着他的血,这段亲情根本就割舍不掉,也就糊弄着签了那张断亲书,先拿了银子再说。
可他万万没想到,阮南舒竟然还真敢连定亲这种大事都不叫他。
偏偏柳姨娘还在旁边拱火说道:“南舒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她一时图了爽快,却没想过以后老爷出去,该受到多少的非议与白眼。”
阮益德本来就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激,更是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拍着桌子就站起身来。
“我今儿偏得当着大家的面问问她,这么多年的生养之恩,她莫不是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就要往外跑。
柳姨娘作势拉了拉他,口中语重心长地劝道:“妾身知道老爷是在气头上,毕竟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可她现在背后还站着老太爷和老夫人,又有一个不知是何身份的未婚夫给她撑腰,老爷未必能从她身上讨得着好!”
阮益德哪里能忍受被这般轻视?张口便是扬声怒骂。
“我是她老子,她敢不听话,那就是忤逆之罪!老子都要看看,有几人能保得住她!”
话落袖袍狠狠一挥,险些把拉着他的柳姨娘扯到地上去。
不过柳姨娘早有准备,也不过是踉跄了一下,就稳住身形,扶了扶自己的发髻,轻嗤一声转身回去。
丝毫不知自己被挑拨利用的阮益德携着怒火,紧赶慢赶地走到玉京膳房外,就被里头传来的香气熏的一个恍神。
这些年有钱有闲的,阮益德别把自己培养成了半个老饕,闻到这许久不曾体会过的“名贵香气”,就有些走不动道儿。
他想着反正这顿饭不吃白不吃,就算要找麻烦,等酒足饭饱也是一样,遂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其实还没靠近两步,就被门口的小二给拦了下来。
“客观麻烦出示一下请柬,咱们这边也得等到核实之后,才能放您进去。”
小二的语气已经十分客气了,奈何阮益德还是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拦着我,也不怕贵客生气?”
玉京膳房背靠秦家,在南疆颇有几分地位,哪怕做小二的也有几分底气,并不惧怕这种客人的为难。
所以被指着鼻子骂了一番,他仍旧还能淡定从容,衬的阮益德更像那个没理的。
“今日是贵客包场,自然需要请柬,以防止无关紧要的人混入。客官若真是应邀前来,还望出示一下情柬,莫要让咱们为难才是。”
阮益德脾气坏,当即就伸手将人推了一把。
“你说谁是无关紧要之人?老子可是新人的亲爹,你们敢拦老子试试!”
谁料此言一出,小二脸上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那真是不巧,贵客今日亲自说了,她无父无母,亲近的家人也都请了过来,倘若有人想要借由与她之间的关系混进来,只管叫护卫丢出去。”
阮益德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难看。
眼瞧着那些不认识的人,都能凭借请柬进去吃香的喝辣的,他一个亲爹却只能在门口挨人白眼如此羞辱,他就被怒火支配了理智。
“来!大伙儿都瞧瞧啊!”阮益德一挥手,招呼大家上前,“女儿定亲,做老子的却被拦在门外,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