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提出让阮拂玉和阮南舒将钱给阮老太爷,就说明阮老夫人这十几天气还没消,仍旧想跟他划清界限。
所以去往阮家送钱这事儿,只能由阮拂玉和阮南舒代劳。
最近田里的事儿少了,各家各户都有了闲,时不时地在外头碰到,还能唠上两句家常。
只不过那些议论声,在瞧见阮南舒与阮拂玉的时候,全都戛然而止。
要么不欢而散,要么相携离开,总归是将她们避如蛇蝎。
“阿姐有没有发现,村里人看我们的目光怪怪的?”
前些时候阮拂玉还没能从赵良锦给她的伤害中走出来,自然没察觉到一夜之间,村民们对她们的态度产生了什么变化。
然而阮南舒见怪不怪,只耸了耸肩,无奈道:“祖父要给那些传谣的村民一些下马威,现在做到了。”
“这哪里是下马威,这分明就是得罪了吧。”
只可惜阮拂玉一眼都能看出来的真相,阮老太爷却已是看不出来。
阮南舒轻叹一声,也懒得多管。
她们是中午吃过饭来的,此时的阮家一片寂静,路过西南两苑的时候,甚至能听见大伯二伯打鼾的声音。
这是在云水县时就养成的午休习惯,阮南舒也没多想,便匆匆去了北苑,打算解决完趁早离开,还能回去做晚饭。
谁料刚一走近北苑,她们就看见了满院破败的景象。
“这院子都没人清扫吗?”阮拂玉紧蹙眉心,问了一句。
阮南舒倒不意外,“平日北苑的清扫都是咱们来的,祖母若看不过眼,也会扫一扫。但祖父是从来都没做过的,更遑论是伯父伯母和父亲他们?”
阮拂玉想想也是,遂与她一同去了阮老太爷屋外轻轻叩门。
谁料里头却只传来了一声虚弱的“进来”。
纵然心有不满,两姐妹还是不想阮老太爷出事的,赶紧推门进去。
结果门一打开,那股腐臭的气息就直冲过来,险些没把阮南舒熏吐。
“这什么味儿?”阮南舒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没关门,而是把屋中紧闭的窗户都打开了。
“最近身体不好,屋子就乱了些,让你们见笑了。”
阮老太爷虚弱的声音中还带着讨好的意思,本来都狠下心来决定不管的阮南舒,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她环视四周,只见桌上至少放着三四天吃完没收拾的残羹冷炙,最新鲜的,竟然是被喝了一半的白粥。
连咸菜,都明显剩了好几天,干巴巴地卖相极差。
再看阮老太爷。
他身上压着的两床被子,最上面一床是新加上的,因为没有经过晾晒,上面一股子霉味儿。
而他穿着的,竟还是她们离开那天的衣裳,且头发缕缕结住,摆明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祖父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阮拂玉担忧问道。
阮老太爷本想朝她笑笑,只是那笑意勉强,倒是比不笑还要让人心疼。
“前几日出去买了两个馍馍,谁料半路腹痛,就摔了一跤。当时还能走,这几日便不能了。”
“就没请大夫来看?”
“让赵氏去请过两次,不巧都没缝上李郎中在家,便耽搁下来。他们都忙,我寻思这小伤养养就好了,就没再提。”
“你不提,他们倒是都不找了。”阮南舒嗤笑一声,让阮拂玉照顾阮老太爷,自己则是去找李郎中。
冬日虽天寒,但村子里的人体质都不错,平日有点小灾小病的,睡上一觉也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