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此去两千里,我这个做娘亲的,心中如何不挂念?可您也是知道他的,他性子好强,又喜欢读书,夫子都赞他是可造之材。我怎么舍得为了自己,害了他的仕途?”
大清早的,赵梅拿着个帕子,就在老夫人那儿哭了起来。
只是膀大腰圆满脸刻薄的中年妇女,哪里学的会娇软妩媚的嘤嘤垂泪?
一个东施效颦嚎的,直叫阮老夫人觉得头疼不已。
但毕竟是亲家,不好得罪,阮老夫人只能耐心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纪轻轻,正是闯**的时候,你也放宽心,随他去便是。”
“您说的倒是容易,他打小就没离开过我身边,我如何能放宽心去?”
话也劝了一早上了,总之不管阮老夫人说什么,站在什么立场劝说,她都总有话反驳。
几次下来,阮老夫人终归不耐烦了,“那依你之见,是想如何?”
赵梅嚎地嗓子疼,闻言也顺坡下驴,接言说道:“他想去京都,我自然随他,只是为娘的,总是想着要为他多打算一番。这不是盘缠不够,便想着从老夫人这儿借一点。”
前头还趾高气昂,眼下倒是叫起了“老夫人”,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赵梅来借钱也不是一两次了,阮老夫人虽心中不喜,却也是希望赵良锦好。
是以长舒一口气,问道:“你要多少?”
赵梅毫不客气,“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阮老夫人狠狠吃了一惊,“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真是作为盘缠,也太多了些!”
“老夫人这话,怎么好似我在狮子大开口?”赵梅不乐意了,“说句不好听的,我儿考取功名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小两口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阮老夫人眉心紧蹙,是觉得她过分了。
“良锦和南舒只是订婚,变数太多,我可不愿冒这个险。”
心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赵梅心思一动,便以商量的口吻说道:“那要不这样,只要我儿这一次拜师成功,他一回来,我就让他与你南舒成亲。”
她嘴上这么保证,其实心中想着的,也不过是赵良锦一去飞黄腾达,哪里还会怕一个村子里的土财主?
阮老夫人却想不到这些弯绕,只觉得两个小辈情深义重,若能得到赵梅的同意,那也是极好。
“一千两毕竟不是小数目,我还得筹划筹划,才拿得出来。”阮老夫人说道。
赵梅忙回:“不急不急,我儿下月才要去京都,在此之前,老夫人筹备好就行。”
说完,也不在这儿假惺惺哭诉了,皱巴巴的帕子一甩,就赶回去等自己的中饭。
阮老夫人则是翻出了自己的钱箱,数一数里头的八百两银子,长叹一口气。
自打有了阮老夫人那句话,赵梅也就不担心了,可除却对二老还算友好之外,她对旁人,也仍旧是颐指气使的模样。
阮南舒懒得见她,三五不时往江琊那儿跑,倒也躲过了不少烦心事儿。
就这么过了半月,北苑那边竟是出了事儿。
阮南舒趴在墙角,听着那连声的哀嚎,就忍不住笑得开怀,连门也不出了,只顾着瞧热闹。
“郎中啊,我这究竟是中了什么毒,竟这般疼痛难忍!”赵梅哀嚎问道。
李郎中给她吵得是头疼,眉心也紧蹙起来。
但因专心切脉,并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