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舒从南雍王府出来的时候,南雍王已经气得跳脚,若不是有王妃拦着,怕是早已追了出来,要阻止阮南舒毁坏江琊的“自焚计划”。
可方才放了那么多的豪言壮语,此时阮南舒的心中,却仍旧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
她缩在马车角落,将头埋在臂弯中,沉闷了好半晌。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喃喃问道。
肖庞在外面赶车,整个马车之中就只有阮南舒一人,那浅浅一问被吹散在了风中,大抵就只有系统能够听清楚。
作为人工智能,就算是安慰,也做不到对症下药,体贴周到。
系统所能做出的回应,就只是干巴巴地念了一段文字。——
“江琊被推地摔在地上,空****的衣袍下摆中,萎缩干枯的双腿以一种扭曲又随意的姿势摆放着。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痛,只麻木地用双手支撑起上半身,逆着人群,朝相反的方向爬去。”
“·混乱中逃难的人不时踩到他的手、他的腿、甚至是他的后背。鲜血汩汩流出,拖行出长长一道血河,他却咬牙坚持。直到将自己安置在那尸山血海之中。”
“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之间,他好似回到了久远的少年。鲜衣怒马,长枪挥舞,指天扫地,无所畏惧。那时的他以为,江家的好儿郎志在疆场,心怀众生,要么生在荣光中,要么死在荣光下。”
“而今虽万般不同,至少能葬身疆场,也算了结了少年时的梦。”
它念的这一长段,便是原书番外中,江琊的结局。
那一年他三十七岁,在失去所有的十几年后,他为自己找到最体面的死法,竟是死在一群士兵之中,成为荒野中的一具尸体。
阮南舒看到这时,脑子已经迷迷糊糊,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惋惜过。
但现在相处过真实的人,她根本不忍心听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以为对他好的选择,未必真的会让他无憾?”她问。
“系统并不足以给出人性化的解答,只建议宿主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做对自己最有利、也最想做的事情。”
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吗?
阮南舒还没有想好。
“阮姑娘,到了。”外头传来肖庞的声音。
阮南舒这才回过神来,下了马车,强打起精神进了宅子。
谁知今日院中也并不太平。
“我的儿啊!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狐狸精给勾了魂啊!!”
王氏声泪俱下,坐在地上几乎要哭得昏厥过去。
阮南舒只觉得头疼,揉着自己胀痛的额角,问迎上前来的晚淇。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听说厍县那边要打仗了,大夫人算算时间,大少爷估计刚好到了厍县,便开始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