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文信笑了笑:“是在原城,今日才到,所以没能迎接殿下,顾大人...和祝尚书有交情?”
顾怀摇头道:“未曾见过,本官在长安,从来没有见过祝尚书。”
“也对,祝尚书一直在地方巡视,身为六部尚书,可能是最不常在长安的一个了。”
“有道理。”
“原武那边...”
“那边还需要善后,”顾怀转了转脖子,“快刀...斩乱麻固然爽快,但留下的事情也不少。”
有下人送上热茶,龚文信借机端起茶杯,掩饰住自己打量的眼神:“也确实需要善后,下官也听说了一些永登情况,只是辛苦顾大人了,风尘仆仆赶回来河南道,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州城,没法休息就要再度出发。”
“没办法,谁叫朝廷给了这个差事,而且殿下就在旁边看着呢?”顾怀摇摇头,“只是本官还有一问,明明原武就在原城旁边,而且原城还是郑州的州城,为何原城对原武如此不闻不问?”
来了,龚文信心中一紧,可神色不露丝毫,只是放下茶杯:“顾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已经派人去信,告知原武的知县一定要慎之又慎,谁知道原武县令出事不公,而且刻薄对待难民,这才让难民在城门外等死,本官也是不清楚其中情况,直到...直到祝尚书来了,情况才稍有好转,实不相瞒,之前原武的情况...更加恶劣。”
“话虽如此,可身为刺史,不亲自过问地方,终究是...失职。”
龚文信脑门上出了汗。
“不过,”顾怀突然话风一转,“刚才本官入城时看到城门处处是粥铺,看来龚刺史和祝尚书对于赈灾很是用心啊,倒是本官在永登听到的那些消息有些不实了。”
龚文信自然不敢去细问是什么消息,只能呐呐不敢言,一个劲的拿起茶杯喝茶,心中也起了些怨恨。
从顾怀的口风能听出来,自己和祝文把整个原城官场绑在一起的决定是对的,顾怀果然没有在这件事上深究下去,毕竟赈灾粮款一下来,郑州有多少官员没伸过手?看顾怀的模样倒是想查的,只是毕竟还是年轻了些,一听到原城见死不救的决定是全部官员一起做的就怂了。
既然你怂了,就别再提这件事了成不成?大家意思意思,糊弄一下难民,反正都平叛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何必在这里一言一语的刺人?
顾怀默默观察了许久龚文信的神色,突然开口问道:“祝尚书呢?听闻赈灾队伍来到原城后,祝尚书便是住在衙门里,怎么本官来了衙门,祝尚书却是见也不见本官一面?”
龚文信连忙解释:“祝尚书今日一早便出去巡视民情去了,下官倒是也劝过,可祝尚书说既然朝廷派了他来赈灾,就得好好看着,以防不法官吏中饱私囊,要保证每一粒米都到难民们的碗里。”
顾怀脸上浮起笑意,用力拍了拍掌:“龚刺史爱民如子,祝尚书事必躬亲,我大魏有了龚刺史祝尚书这等官员,真是何愁不吏治清明?本官也是听得颇有感触,想起永登难民,若是郑州个个官员都如同两位一样,这民变从何而起?”
龚文信只是下意识吹了吹祝文,没想到顾怀吹得更狠,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还能说什么?只能是频频端起茶杯摇摇一敬。
门口的一个顾怀贴身亲卫卓兴怀听得直撇嘴,总觉得指挥使大人是在耍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