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匹马一同呼吸喷吐出来的雾气，好像让朱雀大街起了大雾，马嘶声间，肃杀气氛扑面而来。

张九四的身子不由抖了抖，左右环顾一圈，才发现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已经聚过来好些围观的百姓，只是不敢凑上去看，只敢站在街道两边远远观望。

张九四踮起脚尖找到了之前那陈老哥的位置，向着不断拥挤过来的人群告罪一声，拼命往那边挤了过去，等到稍微靠近了些，他才大声问道：“陈老哥，这些锦衣卫--是要去哪儿？怎的这般大的阵仗？”

那陈老哥一脸的惨白，待到听见这声音僵硬的转过头，看到来者是一同摆摊的小贩，他才顿了顿脚：“刚才俺上去打听，那锦衣卫的军爷说...说锦衣卫要出京！”

张九四眼前一黑：“这些锦衣卫都要出京？那锦衣卫衙门还剩多少人？”

陈老哥哭丧着脸：“俺刚才粗略数了数，这里的少说都有两千人，这么一走，衙门还能剩下来多少？咱们完咯，完咯！”

“不对啊，他们出京干嘛？这么多人，都赶得上禁军了，难道是要打仗？”

“不是，”陈老哥沮丧的抬起头：“听说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更大的锣声响起，随即锦衣卫队里的几个锦衣卫熟练地抄起了乐器。

雄壮的乐声响起，所有锦衣卫的脸色都猛的一振。

一只略小些的卫队，从另一边转出来了。

走在前方的，是几个提着提炉、香合、水瓶各几件的宫女，身姿曼妙，行走速度不快，而在她们身后，就是提着红灯的宫女，在她们也走出来之后，缓缓出现了一座...玉辂。

而抬着这玉辂的，则是十几个宦官，铺着柔软皮毛的玉辂上，透过立柱和屏风之间的空隙，能看到一张女子绝美的下半张脸。

那红唇极红，像极了鲜血的颜色，而上半张脸，则是被微微垂下的玉帘挡住了。

张九四喃喃了一声：“长公主...殿下。”

陈老哥看着那完全出现的小股卫队慢慢汇入锦衣卫队，苦笑一声：“没错，长公主殿下...要出京了。”

“去哪儿？”

“巡视河南道。”

张九四回过头：“是赈灾？”

“不清楚，”陈老哥叹息一声，看着站在最前方的年轻领队带领着锦衣卫如同潮水一般向着那玉辂行了单膝下跪的军礼，齐声喊出的“参加殿下”响彻了朱雀大街的上空，脸上神色更苦了：“但听那锦衣军爷说，殿下这一去，怕是年前...都回不来了。”

张九四的脸色也顿时惨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