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积石山，吐蕃和大唐交界处，最高的一座大山。

延绵极长的积石山脉甚至伴着黄河走了几百里，从起源地扎陵湖（今青海）一直到洮州，积石山就像是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壁垒，天然的为洮州挡住了由西边吹来的凉风，也让这里作为吐蕃大唐边境八百里群山唯一的口子，大唐人却进不来。

黄河围绕着积石山脉转了个U形的弯，而李易挑的路线，就是从跨过积石山，在连着渡两次黄河，最后从这个唯一的口子进入洮州，回到大唐。

看起来是绝路，实际上...也是绝路。

骑兵怎么过全是石头崎岖不平的积石山？

黄河虽然在草原上显得平静，但那毕竟是两条流经了大唐全境的大河之一，骑兵怎么过去？

平原上满是吐蕃人，看起来这最不可能的路是大唐骑军唯一能走的路，但实际上要想过去...跟飞过去没什么两样。

已经瘦了一大圈的朱重八靠了过来：“将军，后军传来消息，邓校尉他们...已经两天没消息了。”

两天没消息，那基本就不用再等消息了。

这是一路上死的第几个校尉了？大军在行军，每次有一个校尉带着自己麾下出去殿后，往往都是这样没了生息。

一把火烧了纳木湖，他们不可能投降，就算是想投降，也没有吐蕃人会纳降。

打赢了，就算他们赶不上大军，也会有斥候来回报。

既然没有消息...那就真的没有消息了。

李易好看的眉眼进了草原渐渐变得凛然铁血，此刻也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哀愁。

没想到死人死的最多的，还不是进了草原一路奔袭，不是纳木湖旁的血战，而是回家的路。

朱重八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睛有些红：“可恶！要是再多些天雷...”

李易没有说话，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要是带的天雷再多些就好了，要是这个时候能有天雷开路发起冲锋，那么没有谁能拦着他们...回家。

只有真正使用过了那个东西，才知道它在这个时代具有怎样的战略意义。

而这也不可避免的让大唐骑军产生了依赖，原本尖锥形阵型前方天雷开道后方骑兵冲锋的无往不利的进攻路数，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用不起来了。

李易声音干涩：“还剩多少人？”

“一千七。”

“五千人，只剩一千多了么，”李易的头发被风吹扬的微微飘起，“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看向朱重八：“重八，后不后悔进草原？”

“不后悔，这一路上早就杀过瘾了，”朱重八红着眼眶嘿嘿笑了两声，“而且还在纳木湖放了火，简直爽得不行，就算死在这里，也值了。”

“是啊，值了，”李易也笑了笑，“可能不死还是别死的好，只要进了大唐就安全了，还剩最后一段路，好好走完就行了。”

他的眉眼渐渐冷酷起来：“传本将军军令，后方斥候全部收回来，往前散出去，找一条路出来！”

“咱们...要飞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