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船上，除了面对茫茫的江面，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又或许喝了两口酒，想要畅谈一番，老伯说道，“我这辈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娶了一个妻子，结果生儿子时，妻子难产死了，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大了，他成家了，我觉得这日子也能过下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孙女快出生时，儿子出门打鱼，被这江水吃了，见尸体我都没有见到。”

他粗糙的大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儿媳妇生了孙女后，受不了打击。熬不住就去了，留下我跟英子相依为命，英子是个懂事的孩子，四五岁时就试着给我做饭，从小到现在都是跟着我在这江上生活的。没有同龄人说话，也就养成了如今的性子，也是我害了她。”

“要不是有英子，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投到江里，去找我短命的儿子了。”老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要看英子成人啊，看她成家，我才能安安心心的去见英子的奶奶，爹爹，和娘亲。”

“你说，是这江把我家害成这样，我现在还得靠着这江吃饭，过生活。”老伯佝偻着腰肢，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的是沉重的负担。

他也并不是遇见每一个客人，都会说出他的悲惨遭遇，去得到别人的同情。

老伯只是觉得顾之?的那双眼眸，也是看见了许多悲欢离合，是心灵通透的人，才说出来，让她听听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太多不得已，与不得不做。

都是在负重前行罢了。

顾之?想要帮帮这个老伯。

没过多久，林霜灵雪她们做饭回来了，“吃饭啦。”

桌上全是鱼虾，在英子的帮助下，腥味被去除的很好。一桌子饭菜被解决得差不多了。

从北到南，顺流而下，无需老伯花费多少的力气，只需要看着方向，别歪了就是了。

船就是他的家，耐不住顾之朗的想要帮助之下，老伯给他说了需要注意的事，就坐在顾之朗身旁打着盹，出了什么意外他就可以醒过来。

顾之?找到机会同英子单独说话，她想了想，说道。“你日后有什么想法？”

英子抬头看向她，大大的眼睛清澈无比，年纪轻轻又十分懂事，“我要照顾好爷爷，希望爷爷好好的，我不想他在撑船了，爷爷的身子骨不好，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咳出血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你就像仙女一样漂亮，你可以帮帮我们么？”

英子无比忐忑的看向顾之?。

“好。”

顾之?毫不犹豫的应下了，她说道，“到时候你就跟姐姐去京城，生计就交给姐姐了，你就负责去却说爷爷，好不好？”

“好。”英子一口应下，“英子不要多的，只要能跟爷爷有个住的地方，不被别人欺负就好，姐姐对我的好，我会报答姐姐的。”

“傻孩子。”顾之?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头发挠着她的掌心。

几年前，顾之?在面对灵雨灵雪时，只是双手空空的小丫鬟，所以不敢轻易带人在身旁，现在的她不一样了，老天爷给了她重活一世的念头，她也应当伸手帮助其他困难的人。

等顾之?几人，连续吃了十几天的鱼虾，都要腻了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