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序派人请到郎中,又吩咐两个侍从把尸体抬过来,一行人在长廊快步迈着步子,朝仙者居住的厢房赶去。
快要到时,一个鹅黄衣衫的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愣:“卿芝芝?”
她来作甚?
卿芝芝笑笑:“是我。”她把玩着垂下的一缕长发,扭着腰肢朝方槐序走去。府里上下都知晓跟前这位姑娘,也知晓这姑娘和自家二公子的情爱之事,他们还只当那具躯壳里装的还是卿瑶的魂儿,忙避让开,不敢阻拦。
她走到方槐序跟前,眼睫一垂,朝被抬起的、肮脏不堪的尸体睨去一眼,嫌弃的勾勾唇:“二公子,你说你何须这般费尽心思、剖心头血救人?我可是听人说,足足七日呀,要足足剖七天的心头血呢,想想就疼。”
方槐序一惊:“你怎么知道?”
卿芝芝轻声笑笑:“当然是要多亏你的好侍婢呀……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她故弄玄虚的蹙蹙眉,双唇紧抿,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末了,嘻嘻笑:“想起来了,是叫翠苓。我可得好好的谢谢她,多亏了她,我才能知晓这等事。”
方槐序懊恼不已:“我就不该继续把她留在身边。”
“怎么听着你这语气,是要责怪她咯?二公子,这丫头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屋子里那一堆仙者,剖个心头血跟玩儿似的,自是不当回事,可咱们不一样,咱们凡人之躯,哪儿担得起这般?”卿芝芝柔声说着。
她抬手,贴心的拂去方槐序肩头落的灰:“二公子,你不就是想要卿瑶活过来吗?我有法子。而且我的法子,比他们的,简单多了。压根不需你和周柠剖什么血,我只需你们配合我去做个阵法,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方槐序有些动容:“当真?”
“比真金白银还要真。”卿芝芝笑着,“你想啊,阿瑶的魂儿多半都被我拘着,她是生是死,不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那些个仙者,骗你和周柠取心头血,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晓,这一定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骗局。”
方槐序疑惑的蹙蹙眉:“此话怎讲?”
卿芝芝无奈叹气:“二公子怎的这样糊涂。”
“一个死了快要发臭的尸体、一点点残魂,如何能让一个人死而复生?光是想想,都觉邪乎。茶楼里那些讲故事的说书先生怕是都不敢这样写。”
她抬起纤纤玉指,指尖朝方槐序的脖颈轻轻点了一下,方槐序眸底闪过一抹紫色的光,脖子上出现一个红点。
他呆滞的应声,语调没有起伏:“你说得有理。”
*
厢房内。
周柠看着床榻边低语的二人,一时间觉得自个儿有些多余,转念想起方二公子去了许久还未归来,便道:“二位仙者,我去瞧瞧方公子是不是碰到困难了,不然,光是请个郎中、抬个尸体的功夫,这会儿早该回了。”
时妤点头:“好。”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坐着的仙族又把她推回去:“你多歇歇。”她哭笑不得:“仙尊,我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有什么好歇的?”
顾云川问:“那你为何会吐血?”
时妤:“我也不知。”
“吐的还是一滩黑血,可把我吓坏了。我起初以为你是中毒,可你体内并未探知到任何毒素。”顾云川蹙眉喃喃,“难不成有灵力探知不到的毒?”
时妤推开仙尊的手,执意下床:“仙尊,您就别担心了,我都说了,我没事。我现在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她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倒了杯茶,边喝边道:“况且,苏姑娘不会对我下毒的,她说过,不会伤我。”
顾云川轻笑:“你就那么相信她说的话?”
顿了顿,他起身走去:“你和苏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苏沐设下阵法之前,我担心你再出事,所以就化作一缕烟雾,钻进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