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驮着我,一路向上跑,底下的深潭离我越来越远,不一会儿,茂密的丛林就在脚下。我们已经在云层中间,往上能看到山顶的高耸入云的宫殿,被云层簇拥着,在月光下,巍峨庄严的立着。
之前只管活命,现在坐在白虎背上,风呼呼吹过,只觉得冷,冻得我紧紧贴着北白虎的背。感觉这样迎面的风小些。
白虎带着我稳稳的落在云巅台的院子里。院子里的梨花依旧盛放,青草葱郁,溪流环绕。
林恒和寻砚背对着身后的人,背着手,立在那里,看着我和白虎的到来。林恒的表情冷若冰霜仿佛能将空气都冻住,眼里都是怒气。
寻砚见到我和白虎,立马迎上来,伸手要接住白虎背上的我。
我俯身抱住寻砚的脖子,寻砚将我抱下来,一路抱着,走向林恒。
“苏与姐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的衣服怎么都是湿的?”寻砚抱着我,边走边问。
“没事,我没事,就是掉山下的深潭里。”我此时已经冷得直打哆嗦。
林恒依旧一身白衣,但看着确是一身方便打斗的白衣,腰间的腰带是黑色的,只是一根黑色绸带,没有玉石装饰,只是简单的挂着玉铃。袖子也是黑色的袖套绑住,头发全部束起,只留额前的两缕碎发。英气十足,不准确的说是杀气十足。
他的身后跪着一群人,各色衣服的都有,有的像是侍女打扮,有的像是管事的打扮,九师姐也跪在最前排,她后面的应该是跟着孙念念的一个橙色衣服的碧蘅。
林恒看着我,冷冷的开口说:“寻砚,你先带她上楼,再重新给她选两个侍女,检查一下可有受伤。”
“是,公子。”寻砚说着就要抱着我上楼。
“寻砚,不必重新选侍女,听桐和挽柠两位姐姐就很好,依旧叫她们来吧。”
我说着看着一路抱着我的寻砚,他还是一副少年模样,但表情神态却很是沉稳可靠,他眼里闪过惊讶和愧疚。
“我和公子刚回来,发现你不在,白虎自己直直就往后山去了。我们猜想你定是出事了,叫来台下的侍女管家问,才知道孙念念来过。刚刚碧蘅也招认了,确实是她们设下的局,将你丢下后山。孙念念还不解气,拿了听桐和挽柠往山下驯养院去了,公子已经派人去看了,还没人来回信。”
“什么?又是驯养院?去了多久了?不行,寻砚,你把我放下来,我要去救她们。”
“苏与姐姐,你衣服都湿透了,你先休息,我这就去看看?”
“去看看,然后呢,还是避重就轻,就此放过孙念念?”说着我挣扎着要下来。寻砚没办法将我放下来。
我怕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跑。那是什么地方,若非我自己亲身经历过,怎么知道在洞里面对灵兽时的残酷和绝望,况且她们两人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但愿我回来的还不算晚。
我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寒冷,跑起来,就觉得没那么冷,头上的束发带在我从楼上往山下跑的过程中开始松动,我索性一把扯下,丢在路边,任由头发散开。寻砚不放心一路追着我下来。
驯养院进门左侧的台子上围满了人,如果不是有洞口的围栏拦住,怕是前排的都要被后面的挤了掉进去。看来应该就是这里。
“让开——麻烦让让”我想极力的推开堵在前面围观的群众。
“让开,都听不见吗?”随着身后的寻砚一声怒吼,前面的人立刻恭敬的让出一条路。
我等不及最前排的退让,推开旁边的人,向下看去。
洞里四周的墙壁上都点着灯火,圆形的坑洞里面,就在墙角那里,趴着两个人。挽柠贴着墙壁,听桐将她护在身后,此时的挽柠,面部朝下,一动不动的卧在墙根。露出的背上和小腿,伤痕累累,背上的衣服被撕开一条口子,露出一条血痕,血迹染红了浅紫色的衣服。小腿上也有一条划痕,衣服的下摆和底下的白色裤脚已经被撕碎,露出血淋淋的伤痕。
挡在挽柠身前的听桐,也是全身的伤痕,蹲坐在地上,嘴角还在流血,头发凌乱,额头也在渗出血,沿着额角,流到脸颊,她捂着左肩,左肩的衣服都在渗血,右手的袖子已经被撕裂,露出雪白的手臂,手臂上同样也是一条血痕,伤口很深,仿佛手臂的皮肤裂开,肉要像外翻一样。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孙念念就站在对面的人群中,一身黄色衣裙,衣裙干净整齐。只见她双手握着身前的栏杆,看着底下,脸上都是得意和戏谑。
“大狮小狮,别停下来啊,咬她,就要前面的那个,我看她还能硬气到几时?”孙念念用手指着底下的听桐,命令sp;坑洞里,坐在听桐对面的是一只巨型的如同犀牛一般大小的狮子,不对,应该是两头。两头狮子共用一个狮身,身躯粗壮如同犀牛,毛发顺滑,尾巴再身后轻轻左右摆动。全身棕红色的毛发很长,四肢粗壮,能看清前肢的肌肉极为壮硕,线条很清晰。最为可怕和怪异的是肩膀之上长着一大一小两个狮头,大的狮头面部狰狞,露出獠牙,牙齿很长,上面还带着血丝。小的狮头,表情还算温和些。
两头狮子听到孙念念的命令,并没有站起身,只是轻轻抬起前面的右脚,侧着朝着听桐身上一挥,听桐就被挥倒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时,双头狮看看,然后只是淡定的接着用右前肢的爪子勾住地上的听桐,就像一只小猫,用手勾住地面上的一个小小的毛线团一样,拨弄过来。
“听桐姐姐”
地上的听桐被勾住在地上滚过一圈那,被抓过的背部是两条鲜红的血痕,淡紫色的衣裙被撕裂开两个口子。
双头狮就像在把玩什么东西一样,将人当做玩具,慢慢戏耍。
溪亭钻进人群,跪倒在孙念念脚边,攀住孙念念的手说:“姐姐,求你了,快收手吧,快让她们停下,再下去会死人的。”
“废物,哭什么?别来搅了我的兴致,不就两个侍女,死了又如何,林家也断不会和我计较这些。你滚开,再废话,我也把你丢下去?”
周围虽然围满了人,但都是在看戏,任由两个姑娘在sp;“孙家这位女公子可真威风,据说林公子亲自带上的人她都丢下去过,也只是罚她抄抄内功经书,这两个娇滴滴的侍女,怕是真没救了。”
“咱们林家是世族第一大家,为什么任由一个孙家女公子在这里胡闹?”
“据说咱们公子已经是晋仙的最高阶层,很快就能突破,即将成为各世家子弟第一位封神的公子,只有封神,林家的家主就会让位给他。而近百年来,孙家都是依附和支持林家的。这关键时候,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哼,都是些趋炎附势,权衡利弊的人,看着底下两个活生生的人,只是看戏一样,这般麻木。
“你们这些修仙正派,眼里都是利益,客,看别人垂死挣扎,谁能保证明日底下孤立无援的不会是你们?”我双眼睁大,怒指周围一脸看戏意犹未尽的看客。
转身看到身后一个青衣男子手里握着剑,银色的剑鞘和剑柄。我用力拔出他的剑,转身登上围栏底下的横木,终身一跃,跳入坑洞之中。
“苏与姐姐?”台上的寻砚趴在上面的围栏上惊呼。
“寻砚,站那别动,你们自有你们的顾虑,但我苏与孑然一身,自然无所畏惧。”
我立在双头狮和听桐姐姐之间。双头狮看到忽然从天而降的我,也有所顾忌,后退几步。
台上的孙念念,指着我:“苏与?她怎么可能拔剑,她手里拿的是谁的剑?”
“对啊,这不是林公子带回来的那个人吗?不是说连剑都拔不出来的一个普通人?”
“是啊,一个没修为的人怎么可能跳下去还能没事?”
“女公子,你没有修为,你别管我们,快上去?这双头狮已经是七千年的灵兽,一般人不是它的对手。”
我回头看着身后泪眼汪汪,满脸都是血迹的听桐,问:“挽柠姐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