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司默不在秣陵,辛白筠这些时日也睡不踏实,总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不自在。
在沈丞相放出飞鸽传书的第二天一早,辛白筠就请赫连云蔚和凌暮雨一起来南风阁用早膳。
纤巧是悦容斋的店长,总是天刚翻了鱼肚白的时候,就和英兰姑姑去清点悦容斋的货物库存了。
辰时四刻,辛白筠才和赫连云蔚、凌暮雨吃过了早饭,负责豢养信鸽儿的苍洱,就带着从鸽子腿上取下的竹筒走进了南风阁:“夫人,昨夜传讯的飞鸽来了。”
是虞司默吗?
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了吗?
辛白筠方才还在说笑,此刻神色立刻就凝重起来。
见状如此,赫连云蔚急切地在一旁问道:“可是横岭山有消息?”
“赫连姐姐稍安勿躁,我来看看。”一只袖珍的小竹筒被苍洱恭敬地递到辛白筠的手中。
青梧此刻小跑进来,跌跌撞撞似有急事,但并没说什么,只是乖巧地站到了辛白筠身后。
辛白筠神色凝重地拆开了竹筒,只看这笔迹便知道是来自沈府的消息了,神色稍缓,仔细读着上头的内容。
辛白筠并不想在赫连云蔚和凌暮雨的面前出卖沈丞相,因此对这信来自何处说的极为模糊。
“不是横岭山的消息。”辛白筠看着赫连云蔚,轻声说道:“是宛城有讯息,说长宁郡主已经回到了宛城。”
“定是长宁郡主俘虏了我们赫连氏的族人到宛城去了!”赫连云蔚几乎不敢深想下去,面色微微涨红,语气带着紧张和关切:“那我的家人和族人……”
信上除了说长宁郡主回到宛城一事,还写了容沛春求沈丞相不要让长宁郡主上朝之事,由此便可推断,容沛春应当是已经顺应了虞司默的计划,决心拖延时间去救赫连氏族人了。
因此,辛白筠心中更坦**了些,放松了些:“赫连姐姐请放心,宣王已经在横岭山中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凌暮雨附和道:“嫂嫂放心,这么久了,宣王殿下没传讯回来,不一定意味着赫连氏族人不好,或许,是准备事成之后来给你个惊喜呢?也说不定是不是?”
赫连云蔚蹙起来的眉峰并没有舒展,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辛白筠站起身来,走到赫连云蔚的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沉声道:“宣王殿下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的。”
仅仅是接触了赫连云蔚一双素手,便感知到上头指节凸出了些,再看那一张忧心忡忡的脸颊,俨然是清瘦了许多的,这些时日想必忧心家人,所以茶不思饭不想,即便是一起吃早膳,也吃不下许多。
凌暮雨咂咂嘴,也说道:“嫂嫂安心。”
赫连云蔚转过身,被凌暮雨搀扶了出去,姑嫂俩去院子里头赏花去了。
辛白筠倒是看出来了方才青梧神色有异样,但什么也还没说,想必是碍于凌家这姑嫂在面前,不方便说。
于是辛白筠含笑送了她们出去,转眼便问青梧道:“方才可有要事想说?”
“是。”青梧干脆地点了点头,“夫人,胡府富商胡氏,回秣陵的路上,连人带着马车,坠崖身亡了。”
“胡氏死了?”辛白筠眼中震惊,但也算在意料之中。
胡姓商人果然死了。
长宁郡主大业未成,想必不会这样快的对这姓胡的商人卸磨杀驴。
辛白筠仔细想想,便知道该是虞司默的吩咐了,一定是他手底下去做的。
辛白筠曾说过,胡氏是秣陵商人中的毒瘤,但其意不在赚钱,意不在搅乱商会,只在攀附权贵——也就是长宁郡主上头。
只是,这次还是辛白筠第一次见虞司默在她知道的事情中,决定杀人。
辛白筠到底还是有些震惊的,她没想到虞司默没发任何讯息,但是杀胡氏杀的如此水到渠成。
事实上,也的确是阿茹奉了虞司默在横岭山的命令。
阿茹派人在胡氏回秣陵的路上,就通知了秣陵里头前去接应胡氏的车夫,车夫本就是虞司默手下的暗卫,如今胡氏之死一定是故作是穷途末路时出的马车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