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吊唁仪式以后,长宁郡主就十分厌恶辛拂晓这个不成器的孙女了,连带着容沛春也受了苛责。
如今容沛春这话说出来,倒好像长宁郡主还等着辛拂晓从皇陵回来,要让她入宫陪王伴驾呢。
刘嬷嬷一时不解:“郡主殿下可还想让咱们大小姐入宫封后吗?”
“以前是想,现在……我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容沛春回话有些胆怯,手里不安地绞着帕子:“但总归来说,得把拂儿先从那龙潭虎穴救出来,我再寻个理由,将拂儿从皇陵接回来。”
刘嬷嬷不理容沛春这些牢骚的话,又告诉她一件从容府小丫鬟嘴里得知的大事:“夫人,奴婢听说,郡主殿下明日一早,可是要上朝呢。”
“上朝?”容沛春猝然一惊,“母亲上朝所为何事啊?”
刘嬷嬷挤眉弄眼道:“……您说呢。”
这夫人,自己刚才说的话,转眼间就忘了。
“为了给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讨个爵位?还是说,想提议立拂儿为后的事?”容沛春总归是自己回过味儿来了,“不行啊,这俩人现在,现在都不在宛城之中啊,一旦圣旨下来……”
刘嬷嬷见她恍然大悟的模样,立刻附和道:“就是啊,那可是欺君之罪!”
容沛春惊得手足无措,十分慌乱,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寝阁内转来转去,最后更是险些冲出门去:“不行不行,我得去找母亲,我不能让她上朝!”
“我的夫人呐!”
刘嬷嬷仰天一叹,一把拉回了情绪正激动的容沛春,觉得这事情涉及她的母女,是连脑子都丢了:
“哎呦喂,您这一去,您这不就把大小姐的事暴露了吗?那往后,赫连氏族人被鸿跃帮救了,咱们郡主殿下,能不往您的身上怀疑吗?”
容沛春觉得刘嬷嬷所言有理,却焦头烂额原地打转,始终没个法子。
索性一股脑儿地,就把这些怨气都撒在刘嬷嬷身上:“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主意?!”
刘嬷嬷想了许久,心里头倒的确有个法子的,扶着容沛春落了座,她才凑近着说:“依奴婢看来,您不妨……今夜去求求沈丞相帮忙。”
“对啊,对啊!”容沛春突然喜形于色,惊喜道:“圣上十分倚重沈丞相,这些时日的许多朝廷琐事都是沈丞相处理的,我可以请沈丞相帮忙,让他劝圣上明个儿不上朝,这样母亲即便上了朝,也见不到圣上的人!”
刘嬷嬷这才得意地点了点头:“夫人英明。”
容沛春得了刘嬷嬷的肯定,更是急不可耐准备行动了:“刘嬷嬷,备轿,即刻就去沈府。”
刘嬷嬷应声去准备,容沛春乔装改扮了一番,搭着朴素的马车就直奔沈府的偏门走去了。
夜深时,宛城夜行的马车不多,很快就抵达了沈府的南偏门。
沈府夜里的守卫也算严苛谨慎,并不懈怠,听了“御史夫人”的名号,立刻就去禀报了沈丞相。
沈丞相才要歇息,却听说容沛春带了些礼物上门来,还是大门不走走偏门,又是在深夜,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但容沛春毕竟乃是长宁郡主的女儿,又是已逝御史的遗孀,倒也不好不见。
沈丞相重新穿戴好衣冠,站起来说道:“去请进来,我在客堂候着御史夫人。”
小厮应声去照办,容沛春就带着刘嬷嬷提了两个礼盒走进了沈府的宴客堂,烛火灯盏都被重新点亮起来了,一打眼儿看上去,反倒不像是深夜静寂的模样,只让人觉得才刚用过晚膳不久。
沈丞相坐在客堂,挥手吩咐小厮道:“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