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司默登时驻足,但只被她叫住,并没有回头。
“你们既不求财,到底要什么!”容沛春情急之下声线颤抖,四肢都打着哆嗦,口不择言道:“区区几艘破船,难道给赫连氏万金,还不够报答的吗?”
“赫连老爷命都快没了,万金又抵什么用?”虞司默无奈地摇摇头,心中窃笑容沛春揣着明白装糊涂,佯作不悦地喝道:“我赠予辛夫人万金,不知可否能削辛小姐一根手指呢?”
容沛春急忙抬手制止:“别别……”
“还不快去!”虞司默置之不理,愤怒地催促着:“削一根来给辛夫人看看!”
“不要!”容沛春这下急的双膝微屈,就差身子一栽地跪下去了,“好汉饶命,我求求你们了!”
“夫人……”刘嬷嬷眼看着焦灼,却没法子,一筹莫展地扶着容沛春。
容沛春眼看着秦止戎转身要走,已经拔了一只短柄匕首出鞘,匕首的寒光在月华下格外慑人。
“滚,滚!”容沛春吓得心惊肉跳,也顾不得其他了,左右推搡了两下,嘶吼道:“你们滚开!”
匕首的寒光似从山头折射到了容沛春的眼中。
容沛春的大脑一片空白,张口就连连喊道:“我答应,我答应!”
虞司默在暗处背对着她轻声地笑,侧身对秦止戎挥了挥手。
秦止戎将匕首插回刀鞘,重新站回到虞司默的身侧。
虞司默道:“好,待我们救了人,自然放了辛小姐。”
“好……”容沛春急的满头大汗,再没其他话说,无奈的双腿颤软:“好!”
刘嬷嬷对容沛春的回应也是大惊失色:“夫人……郡主殿下若是知道……”
“不行,我只有拂儿了,我不能失去拂儿……”容沛春此刻因重大的惊吓都有些显得疯癫,蓦地瘫坐在泥地上头,沾了满身的脏污,像个孩子似的嘟囔着:“母亲再怎么怪责我,我也得答应他们……”
真是一丝过往的端庄也没有了。
“辛夫人慢走。”虞司默慷慨笑道;“交易愉快。”
容沛春狼狈地摸着肮脏的泥地站起来,准备搭着刘嬷嬷的手下山。
临行前,还是颤巍巍地说:“还请大当家的善待我女儿……”
“这是自然。”虞司默看着容沛春失魂落魄地走着,可见吓得不轻,连地上那几箱金子都忘记拿走了,淡淡一笑,扬臂嘱咐道:“辛夫人,万两黄金,您忘拿了。”
“这万金我也带不回去,给你们留下吧……”容沛春早吓得魂飞魄散,双膝颤软,哪儿还顾得上这身外之物,倒不如给了鸿跃帮做个人情,以免伤了辛拂晓,“别委屈了我拂儿……”
“自会善待。”虞司默答应了一声,“辛夫人放心。”
他想着,倒是不如受了这万金给她个心安,这钱也好在秣陵给难民建造避难之所,也算物尽其用了。
毕竟这容沛春手里的万金,绝非御史死后的抚恤,少不了长宁郡主手中不干净的来历。
虞司默顿了顿,回头吩咐道:“止戎哥,带辛大小姐出来,给辛夫人看一看。”
“好,好!”容沛春闻声如逢特赦一般,面露喜色,连连喊道:“谢谢大当家的!谢谢大当家的!”
虞司默转身走回山洞之中,秦止戎立刻押了被五花大绑的辛拂晓出来和母亲相见。
“母亲!”辛拂晓看见容沛春,一时破防便痛哭流涕起来。
“哎!哎!”容沛春听了这声久违的母亲,鼻尖一酸,瞬间泪眼婆娑,“你还好吗?”
容沛春看着眼前辛拂晓似乎毫发未损,才知道她在鸿跃帮并没受过分的伤害,只是委屈倒是委屈了。
看来,南珠耳坠上头的血,并非是来自辛拂晓的,鸿跃帮的土匪们尚算有点儿人性。
“女儿无恙!”辛拂晓见母亲似乎这几日便格外苍老了些,一时也没了往日骄矜,不能为母亲尽孝的愧疚油然而生,险将自己吞噬了,越是痛哭流涕,越是心里头格外的难受,“母亲还好吗?”
“好,娘都好!”容沛春欣慰地笑着,泪水却源源不断地夺眶而出,“拂儿放心,娘一定救你!”
“嗯!”辛拂晓用力地点了点头。
秦止戎见这一副舐犊情深的母女相见场景,也知道容沛春一定会按计划办事,扬声就问:“辛夫人尽可以放心了吧?”
容沛春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会带来你们想要的东西的。”
话罢,秦止戎便要将辛拂晓押了回去,只是说起虞司默要善待辛拂晓,还是给她松了绑。
容沛春这才放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