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介红尘痴心人,又是凌家的嫡小姐,即便是给宣王当个正妃也无不妥了。”辛白筠低低一叹,倒多些怜惜之色:“委身做妾,我也不大想为难她,何况她这一次,真的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青梧点了点头:“这倒是,萧姨娘倒也不曾害过我们。”
“暮雨看着心细如尘,其实论起心机城府,一点儿也不深的。”辛白筠抿唇轻笑着看向东兰苑,想着凌暮雨对虞司默尽诉衷肠却不得其心的样子,唏嘘道:“只是,可惜在……她不是虞司默喜欢的类型。”
她为凌暮雨遗憾惋惜,却偏偏也不想虞司默心中有他人,在这一件事上,辛白筠只能自私。
青梧弯着腰,凑到辛白筠面前,打趣道:“宣王殿下喜欢您这样的!”
“打嘴!”辛白筠霎时红了脸,轻轻打了青梧一下,“可别胡说,回去还是要先喊主君。”
青梧无奈地坏笑道:“是,放心吧您。”
辛白筠陪着赫连云蔚吃了晚膳,之后才去潇湘居找虞司默。
虞司默果然在潇湘居里头,准备着明日要去横岭山的装束。
看到辛白筠时,虞司默挥手一搡,将潇湘居里侍奉的小厮都遣了出去。
辛白筠自顾自地坐下来,倒了盏茶喝,没多说话。
虞司默负手而立,走到大堂来:“听说夫人厉害得很,把凌夫人给请到咱们家里来住着了?”
辛白筠品出他的阴阳怪气,这才抬起头来,不悦道:“怎么,殿下认为,有何不妥?”
辛白筠搁盏为令,代表着脾气的将发,“嗒”的一声,茶盏下头的碟子就落在案上。
“你的决定,自无不妥。”虞司默眼看辛白筠那股子气焰又要涌出来了,赶忙极具求生欲地回答她。
辛白筠窃笑着看他,才气定神闲地又抬起茶盏去饮。
虞司默对外头望了望,转头道:“只是明日,我要去横岭山上,见辛拂晓。”
辛白筠抬头微笑着注视他,定定道:“我知道。”
虞司默想着这事是刚才才告诉她的,她却早就知道了,不免有些意外:“你知道?”
辛白筠淡淡点了下头:“算起来,长宁郡主是时候该从苗疆回来了,押着赫连氏的族人。”
“你算的?”虞司默眉峰微动,“还是你听的?”
辛白筠再次放下茶盏,站起身:“算也好,听也罢,你知道的,这是事瞒不过我,为什么不来和我说一声就走?”
辛白筠这个消息的确是从秣陵的马夫和妆娘口中听来的——
今日才驱车赶回秣陵,在赫连云蔚走进悦容斋采买胭脂的时候,有马车车夫驱车前来趁机轻声地说,有个姓胡的外来富商约了他的车去码头接应,直到秣陵的胡府。
而一早辛白筠在去羚羊膳庄的路上,也有在胡府的妆娘前来禀报,说胡老爷的美妾订了三盒芳菲胭脂,下午要让车夫给送到府上去,因为明日家中主君从苗疆回来,且要美给他看呢。
秣陵这个姓胡的富商,至今不曾加入秣陵商会,大概率是怕流水账册被官府发觉。
对着一件事,辛白筠早有怀疑,暗中派人盯梢许久。
先是让车夫取信于姓胡的富商,又派妆娘讨好胡员外的宠妾。
虞司默也派遣探子查过,这姓胡的暗中支持容氏招兵买马许多年了,这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事情,还好家中姬妾大多是知道家中主君远去苗疆了的,而且听说,带了许多许多的银子,美其名曰去苗疆挣钱。
凭妆娘和马车在秣陵各处变成的眼线,大抵把消息穿插起来,便能知道长宁郡主已经启程回宛城去了。
姓胡的从不涉足苗疆做生意,这一次去苗疆,大概率是要用银钱和长宁郡主建立新的联系,表表衷心打点苗疆当地的关系,好叫红颜山庄的事不至于外露太严重。
说白了,姓胡的只是个负责给长宁郡主霸行进行善后的奴才罢了。
如今他回来了,大概率是正主儿已经走了,他善后的工作也做完了。
虞司默想到此处,含笑道:“马夫和妆娘的情报组织,已集大成,这是你的功劳,阿筠。”
“是吗?”辛白筠稍显怨怼地歪着头妖冶一笑:“那也没有你在苗疆部署的探子知道的早。”
他方才细思量之下便可得知,辛白筠大概率是通过车夫和妆娘的暗卫情报推断出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