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筠注视着赫连云蔚这个凌氏的主母,觉得她活的如此谨慎小心,即便涉及到自己母家的生死安危,她仍旧不会将夫家的立场弃之不顾……
辛白筠心生动容,像是被一只孔雀的羽毛轻轻抓挠着心肝,感知到了赫连云蔚的伟大,也为她感到心酸,难道,嫁了人的女子,便要如此和夫家不可分割了吗?
辛白筠突然想到了沈盼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盼夏和赫连云蔚很像一类的女子。
虽然沈盼夏没有嫁给虞司默,可她这一辈子都是在以一个倾慕虞司默的女子的身份,谨小慎微地活着。
辛白筠心中一软,曾有的千言万语,在此刻倒都不想多提了。
但是辛白筠相信,若当真赫连氏族人得救,凌氏的合作与结盟反而比直来直去地谈条件要更加容易。
结盟之前,诚意最重要——这是昨夜虞司默跟她说的话,似乎在冥冥之中,虞司默知道她今日要来见赫连云蔚似的,总是提前能把她没预判的情况告诉给她。
辛白筠相信虞司默,也相信结盟合作以前的诚意最重要,就像是经商的道理。
“没有条件。”辛白筠干脆地抬眸回答赫连云蔚:“只是觉得,皇权争执之下,不该伤及无辜。”
“没有条件?”赫连云蔚眼中猝然一惊:“怎么可能?”
“当真没有。”辛白筠回答的干脆而果断:“我已在凌夫人来之前,就想到救赫连氏族人的法子了。”
赫连云蔚心中一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急切:“还请虞夫人赐教。”
“不敢当……”辛白筠怯怯地望她一眼,随后道:“我的身份,其实不太方便说,但是,我已请鸿跃帮的兄弟们擒了长宁郡主的孙女辛拂晓来。”
“鸿跃帮?”赫连云蔚听了这话倒吓了一跳:“虞夫人,是鸿跃帮里的女子吗?”
赫连云蔚心中觉得不可思议:辛白筠这样独特的女子,怎会出身草寇土匪堆子之中?
“鸿跃帮……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穷凶极恶。”辛白筠面露窘迫,但并没有因为被赫连云蔚误会她是鸿跃帮的人而感到羞愧,反倒耐心和赫连云蔚解释着:“他们……他们是很好,很好的人。”
赫连云蔚并非以貌取人、以谣言定出身的迂腐之人,所以并未深问。
辛白筠续言道:“您听我说,鸿跃帮是什么来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辛拂晓在他们的手中,而他们会帮我,帮我们。”
“只是以暴制暴,不大是个好主意。”赫连云蔚对这个提议有些失望:“而且,长宁郡主野心勃勃,竟敢如此欺负到我凌家和苗疆赫连氏的头上,只怕是要鱼死网破了,一个孙女对皇权而言,只怕……”
赫连云蔚后话没有多说。
但辛白筠已经能够会意了。
一个心中已经对权力愈发痴迷的人,绝对不会吝惜大事将成前的一儿半女。
这是她们俩都明白的道理。
“不。”辛白筠意志坚定:“长宁郡主不在意,她的女儿、辛拂晓的生母却在意。”
“你是指……”赫连云蔚敛眉想了想,才想起来长宁郡主乃是前御史辛赋的女婿:“御史夫人?”
“是,容沛春是前御史的夫人,辛拂晓是她的掌中宝、心头肉。”辛白筠点点头,“只需要递一句话,说辛拂晓在鸿跃帮的人手中,容沛春会想办法从她母亲长宁郡主的手中,放了赫连氏的族人的。”
赫连云蔚仍觉不妥,她一个周旋在世家之中的女人,尚且无法对这宛城之事信手拈来,那眼前这个虞夫人又怎么对这些关系如此了如指掌?
赫连云蔚不解地看着辛白筠:“你……很了解容家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