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对家?”虞司默先是怔住了,随后才大胆确认了心里方才的想法:“这事当真是……凌氏?”
“就是凌氏所为。”辛白筠抬眸,对上虞司默也不敢置信的双眼。
两人对视了片刻,心中各自有些不太舒坦的感觉,万万没想到,没等着辛白筠和虞司默先去找凌氏的麻烦,凌氏的手就已然先一步伸到秣陵来了,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如今也觉得到的太早了。
辛白筠回想了萧沪的回话,慢慢说着凌氏的行径给虞司默听:
“萧沪是这样说的,说是凌氏的家仆来秣陵购入了一批咱们家的胭脂水粉,她家派了几个丫鬟来秣陵,冒充是朱雀大街的李氏小姐。”
“上个月还因为购买胭脂水粉的银钱过多,达到了四百两,成了咱们悦容斋上个月的‘千金娘子’呢。”
“纤巧也在咱这秣陵的李氏府邸去问了,拿着那几个丫头的画像问了管家,却发现这秣陵李氏属实存在,可人家的两个小姐早就都嫁到平乐镇去了,府里头根本没有一个女眷。”
虞司默却顾左右而言他:“你查的倒细致,纤巧在秣陵查,萧沪在宛城查,这一日你便能确定了。”
辛白筠嗔怨之意更甚,显然她觉得凌氏这般行径属实是有些过于小气了,于是道:
“这还不止!咱们家上个月悦容斋的营业额突然翻了三倍不止,可有一倍,就是凌氏派来囤货的黄牛,黄牛们在咱们悦容斋低价地买,凌家在宛城高价的收。”
虞司默将辛白筠的神色微变纳入眼底,偏偏不和她议论凌氏的不堪行径,只引导她思量凌氏如此作为的原因,究竟为何凌氏一大世家、富商巨贾,竟干起了这为人不齿的黄牛买卖。
“凌氏的妆绘堂售卖的胭脂已经是供不应求了,何以要哄抬咱们悦容斋的价格,去倒买倒卖?”虞司默偏头,认真地凝视着辛白筠白里透红的脸颊,“目的何在,你可知道?”
“考我呢?”辛白筠没好气儿地朝他白了一眼。
但辛白筠还是回答了虞司默提出的问题:“为了彰显他们妆绘堂的胭脂水粉价格亲民呗!”
虞司默好整以暇地往矮榻后头栽了栽:“此话怎讲?”
辛白筠显然是已经在萧沪面前把思绪整理清楚了,原本也是准备喝了燕菜粥,便去找虞司默说一说这件事的。
如今虞司默先来了,辛白筠便先和他分析了一通:
“妆绘堂定价虚高,容量又小,根本没有性价比之谈,如今咱们这又实惠又好用的悦容斋,就快开到他们妆绘堂眼巴前儿了,她可不是慌了么?”
“这就好比九娘的牡丹酿,一坛卖三两,大家虽然觉得贵,但胜在好喝还独一无二,所以愿意为这个价格买单……可若是有一天,三两银子能从其他人手里买两坛牡丹酿,且酒香更甚,回味更妙,九娘便也会慌了。”
“凌氏这个做法,倒进一步让我觉得,是我们家胭脂水粉的质量过硬,才惹了她这般注目和在意。”
辛白筠说的话,未必全对,但一定有几分道理。
商人最怕的东西,就是竞价——即一旦你的对家比你产品好,价格还比你低廉,你也就离黄铺子不远了,所以这个市场的循环就成了恶性的价格竞争,其实,这个也并不是辛白筠想要的。
只是凌氏行差踏错,过分着急了,这个做法实在是不讨喜,但却又没人说不出妆绘堂的不好来,毕竟悦容斋的产品好用,她高出三倍的价格去卖,反倒给宛城百姓灌输了个好用的东西就是贵的理念。
这又是谁说的道理?亲民的东西,也可以经济实惠,好用不贵。
悦容斋一开始就是想走这个路线的。
而且这个路线在宛城走的很稳,很多平民人家也都逐渐用得起好胭脂、好水粉了。
比起价格和收入上,辛白筠和虞司默两个人的理念一致,更注重客人群体的拓宽,而非单单只是注重究竟有多少的净利润,因为他们俩根本的目的,是把悦容斋开到孤陵和嵘川两国,而非仅仅拘泥于在大宛的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