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仙人跳”三个字,可把金老板吓坏了。
在场所有人都是家境殷实的商贾,一定没少遇见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企图用下作手段进府享受荣华富贵,所以都被辛白筠带了节奏和思绪,还觉得她这个猜测有几分道理。
辛白筠总能在无形之中掌控着人心,一如既往和虞司默在长乐楼见她卖烧鸡似的场景别无二致。
“拙荆所言甚是。”虞司默憋住笑意,双掌闲适自在地交叉在一起,笑着抬头道:“男女之事还要开诚布公地说,金老板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金某原也不想开诚布公地说,毕竟尊夫人也在此,这话说出来,她面上无光。”金老板掌心捏了一把冷汗,这夫妇俩可比他想象中要不好对付多了。
但他没想法辩解,口中只恨恨道:“只是若让你这宵小当了商会会长,往后咱们秣陵只怕也无光彩!”
辛白筠想着,虞司默虽没告诉过她是不是真的和金家表小姐有过什么事儿,但是在外人面前,始终要站在一起来对抗所有外界对他们的不利。
辛白筠又和婉一笑:“金老板多虑了,妾身一早便知道这件事了,只是由于急着参加会长竞选,所以妾身还没与夫君商量该当如何处理这件事,才不亏待了金家表小姐。”
金府表小姐这是无论是子虚乌有,还是板上钉钉,总要让金老板今日自己把这事了了才是。
于是辛白筠就坡下驴,又道:“只是如今金老板您这做母舅的人说了这话,即便是我们不想委屈表小姐,这事儿怕也不行了,妾身愿替夫君向金老板提亲,迎娶表小姐……为,姨娘。”
她刻意咬住了末尾“姨娘”二字,她想着,金老板此番无非也只是想给虞司默难堪,让他名誉受损罢了。
若是提起要让他这宝贝外甥女纡尊降贵当了妾室,奉她辛白筠这毒舌妇人为主母,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然而这辛白筠这一次想的,还是失算了。
这次的事情远比她和虞司默预料中要复杂许多。
“若是金府表小姐不嫌弃侧室低微,想光明正大地嫁进虞府为妾室,实在也不必用如此手段,还要在此处揭露这件尚不知黑白的所谓‘丑事’,女子名节被当众指摘,惹人笑话的,总不会是妾身和夫君,您说呢?”
辛白筠越说越刻薄,那一口伶俐的贝齿愈发的得势不饶人,她微微抬手扶了扶髻上的珠钗,而后又道:
“倒像是您金府上下短了缺了表小姐什么似的,硬要来咱们虞府做妾室拿些银子当月钱使?”
她想着,都已刻薄至此了,总不会金老板还死抓着这事儿不松口吧?
然而还真就没给他松口的机会……
“我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一声女子的曼音从楼梯上传了出来。
这声音温柔如水,还带着哭腔似的委屈,真是让人听了心疼。
至于这声音的主人,更是我见犹怜的一副弱不禁风之态,轻轻提着裙摆踏着步走上了楼梯。
本一副端庄中透着些灵慧的长相,翦水秋瞳横波微漾,婷婷袅袅纤瘦可人,眼尾几分精明的颜色,倒教人看了挪不开眼睛,非想打量打量这女子心里头究竟想这些什么。
来人就是金老板口中的外甥女,金府的表小姐。
这商会会长竞选的宴客席上,她此刻适时而来,想必就是早有预谋和计划的。
她在众人眼前站定,忽地拈着帕子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一字一句皆是对辛白筠的控诉:
“虞夫人是觉得会长一职近在眼前,所以肆意觉得我们金家是刻意碰了瓷儿地高攀你们虞氏?同为女子,我从前敬虞夫人心胸宽阔,竟不知对女子也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来!”
辛白筠是不认得她的,但随着她转过了头来,辛白筠身后的青梧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