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辛白筠,也是颇觉尴尬和难为情地扯了扯虞司默的袖口:“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呀……”
席间有家中尚有些财力的郎君笑着:“虞掌柜和虞夫人怕不是来此搞笑的吧,有钱便可担任会长了吗?”
也有家里没那么富裕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口念叨起参加此次宴会的人的身份,议论起来:
“这东边坐着的张郎君和刘郎君,家里卖金卖玉、卖陶瓷的,南边的陈老爷,家里开当铺、营钱庄的、走镖运输的都有涉猎……”
“还有许多乡亲,家里是开绸缎庄的、珠宝行的,还有经营茶园和客栈的,以及街巷上头给小贩供应终端货品的,譬如造伞的、卖纸笔的……”
“凡是秣陵经商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咱们这儿了,包括今日这席的东家平安酒楼掌柜的都在这儿,敢问虞郎君一句,此处的各位,谁家没衬着几个钱呢?”
附和着起刺儿的人也非常多:“就是就是,没个金镶玉的衬着,哪儿有人敢赴李大人的邀请,这坐在这里忝居商贾的名声,也不害臊?”
“虞掌柜的,大家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李梁安见局势不好控制,但也知道虞司默还有大招儿没放,便故意顺着众人的思路朝虞司默发问:
“不知除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虞掌柜的和尊夫人,可还有些什么旁的能用来佐证竞选的理由吗?”
虞司默似乎早料到了他一那一句话能惊起千层浪,只继续道:
“在下口中的有钱,并非是寻常的钱财。”
“甭管是什么钱,钱无非就是那些金啊银啊的,都是一样的玩意儿。”
“只要是钱,那今日在平安酒楼的在座各位,有谁又没钱呢?”
有方才被举荐的盐铁之家的公子坐不住了:“虞掌柜的既知道这个道理,何以还有方才那个言论?”
虞司默轻笑着,从袖口拿出一沓买卖的地契递交到李梁安手中:“在下方才来迟了,其实是从秣陵郊边赶回来的,秣陵东西南北四处郊区空置的地皮田地,都被我买了下来——这些是地契凭据。”
众人大惊失色,原来虞司默指的“有钱”,是指周边的地皮和田地。
至今还没有商人能有财力和眼光,买尽秣陵东西南北四处郊区的空余田地。
辛白筠这才心中了然,原来虞司默这一大早是去领郊区地契了,看来,是她错怪了他。
看着虞司默呈递给李梁安那一沓厚厚的地契,众人才恍然大悟——
从前在场所有经商的人,就都听负责牵售秣陵郊区田地的牙人说过,秣陵郊区的土地十分肥沃,且地势极好,日照时间充足,很值得买下来,以后是转卖或是种了什么去售卖,都不会亏损。
只是当时的商人们觉得不宜在秣陵这么偏僻的田地上投资,所以没有信,荒凉了很多年。
当时也没人能想到大宛这些年会收成不好,后来回过神儿了想高价去买秣陵的田地,牙人却说已经被人给买走了,原来这个买主便是虞司默,当真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竟是虞掌柜的给买走了……”华琦金院的金老板眼睛一眯,若有所思地按住手上的金扳指,更屈着目光打量着这出其不意带着秣陵郊田地契前来竞选的虞司默和辛白筠夫妇俩。
虞司默其实在当初是事先买了东、南两个郊区的地,今儿一早才去拿了西、北两处的田地地契。
当初西北方向的田地,因着平日里阴凉,往前没人看得上那儿的偏僻寒凉,没人敢盲目花费和东南郊一样的价格去买,所以直至今日凌晨,秣陵西北郊区的田地还没有主人。
因为虞司默在横岭山和翠微山的山麓山坡勘探之下,偶然发现,横岭山的西北山麓和秣陵西北郊的田地地势差不多,两者都是看似荒凉不已的地况。
但也恰恰是由于坡高,这两处的田地常能见得到阳光,昼夜温差极大,所以虞司默猜测,西北郊种植的瓜果一定格外香甜多汁,所以他在宛城济慈堂陪辛白筠治伤时,他就派风驰约好了牙人看田地。
今儿一早便买了下来,所以来晚了。
辛白筠看着那些地契所花费的不菲金银,以及那地契的数量,便知道虞司默一定不是临时起意去买的田地,一定是已经筹备了许久,暗中联络了许多牙人,才能以这样的价格买这样多的田地。
心中对虞司默的赞叹和钦佩不禁更上一层楼。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虞司默一眼,虞司默感知到她的目光,却故意没有当众回应她赞赏的目光。
他凑近她耳畔,轻声喃了一句:“夫人,咱们家田地挺多的,来年给你种了桃子吃。”
“……”辛白筠面上顿时羞赧起来,随后道,“演戏也是要加钱的。”
虞司默顿了顿,见李梁安似乎看完了他呈交上的地契,便站起了身走到李梁安身边,又道:
“当然了,也不止这些,我悦容斋的人手常年在外做生意采办原料,倒在各地都有些熟络的关系,最近五年,虞某一直在遍寻适宜种植农作物粮食瓜果的田地,凡得我心意的,都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