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如今的家主澹台骏重病卧床多年,若想和澹台氏议论起事,只怕现阶段不是时候。”
“长公子澹台连虽然是嫡子,但未必澹台骏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他。”
沈丞相考虑事情面面俱到,但他想到的问题,虞司默也事先就预料到了,因为澹台和容氏两家的陈旧积怨,远不只是在容家不曾向澹台买马、看不起他们,还在于一桩往事。
“一定会是澹台连继承家主之位。”虞司默提起容氏和澹台氏当年旧事,揭露了澹台家的耻辱,“因为家主澹台骏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澹台连负责马场对外交易运营,庶次子澹台远……”
他话没有往下说,但这件事,沈丞相一定知道。
六年前,二公子澹台远被长宁郡主以私通狄阑的谋反之罪陷害,先帝为彰显对梁家军的抚恤和惋惜,或者说是极力证明自己没有忘记狄阑杀了梁家军的仇恨,宁枉勿纵,将澹台远施以宫刑处分,如今……不能人道了。
“对,老臣也才想起来二公子澹台远这件事。”沈丞相想到此处不免唏嘘,觉得容家实在跋扈不堪,早晚应该连根拔起,“可怜了二公子无端被长宁郡主陷害,惨遭宫刑,容氏简直就是造孽啊!”
辛白筠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长宁郡主手段如此阴狠毒辣:“容氏树敌众多,竟敢如此放肆!”
虞司默道:“长宁郡主是先帝的堂姑姑,算下来算我我跟墨司彦的堂姑奶奶,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容氏家主容恒是她所出的嫡长子,对她唯命是从,整个容氏乃至整个朝堂,基本都算是被她所掌控着。”
在辛府的时候,辛白筠其实见过长宁郡主几次的,长宁郡主精神矍铄,威仪赫赫,平日又重保养和打扮,所以看上去并非像是寻常同等年纪的妇人,即便凭样貌说和她嫡母容沛春是姐妹,倒也不为过。
何况当日辛白筠逃出辛府时,最后看到长宁郡主的那一眼,也不曾觉得长宁郡主像一个年逾天命、将至花甲的年龄,鬓边的发迹虽有些白,但并非显得颓废衰老。
但是,容貌看上去如何,始终受真实的年龄影响,没有人会芳华永驻几十年,更没有人能翻云覆雨一辈子。
一个女人能为整个家族操心的时间,毕竟是十分有限的。
何况容氏家风就如此乖张恣肆,势必酿就子子孙孙皆目中无人的性子,多行不义之人,必有自毙之时。
而且随着子孙的成长,会有些自以为是的族人瞧不上长宁郡主牝鸡司晨的这个劲儿,迟早会说服她放权。
想到这里,辛白筠唇边溢出一抹淡然的笑意:“我们不必太与长宁郡主争执,她毕竟……年事已高了。”
话音才落,辛白筠幽深的目光就先后瞥向虞司默和沈丞相。
她突然想起了当初在辛府之时,她那骄傲的嫡母时常抱怨她同胞的哥哥:“我常听嫡母抱怨她哥哥容恒是个草包,没什么能耐,想来若是长宁郡主倒台了,容氏一族自然也就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