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筠好整以暇地双臂环胸,俨然一副得理不饶人、正话反说的气势。
虞司默低头一笑,倒想着这丫头要的倒也简单,服个软、认个错,她也便不拿着这件事不放了。
“阿筠,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虞司默无奈地看她一眼,诚恳如求谅地向她解释着:“我只是这些日子,心绪烦乱罢了,但没有和任何人有逾矩之事发生,什么姑娘花酒的,都没有,只是多喝了两坛酒。”
辛白筠见他一副外人眼中“惧内”的模样,嘿嘿笑了笑,故意嗔怨道:“即便是跟哪个姑娘有些什么,也与我无关,这是殿下的事,不必和我解释。”
话罢,辛白筠故意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府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虞司默知道辛白筠素来如此傲娇,便追上前凑到她身边道:“阿筠,我这些天……想了许多。”
“我这些天,也想了许多。”
辛白筠突然驻足回头看他,说起这么多天发生的事情,两人心里归根结底都是煎熬,
“虞司默,从今天起,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成就大业,但不再是因为你了。”
虞司默闻言一怔,这是,最客气对情感的割舍和道别吗?
从前她那样努力,建悦容斋,清理内乱,极力营销……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吗?
他踌躇着,听她以一种举重若轻的口吻,把如今的想法娓娓道来:
“从今往后,你我还是只谈大业计划,不必儿女情长了,我不想让沈太后白白死在祈隆庙里,更不想让我父母都无故死于宫变之中,狗皇帝——该付出代价了。”
她眼中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以及他从不曾看过的犀利与严肃。
辛白筠这一次厉变的心境和情绪,也让虞司默分外讶异。
虞司默似乎从前只当辛白筠是心有一腔抱负,柔弱娇俏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毅勇敢的内心,而这个内心有着跟他母亲梁鸣玉一般的巾帼气质,向往的事,是这天下太平。
不过他也从不曾直接问过她,如今听了她的话,她倒是觉得,从前他似乎漠视了辛白筠对他深厚的情感。
当辛白筠对他红鸾星动之时,他宠溺着她,关怀着她,但从未告诉她,其实他也曾待她极有好感。
辛白筠主动摊牌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以后她不再喜欢他了,一心要搞事业、打倒狗皇帝了。
虞司默想到此处,一瞬间眸色便黯淡下来,怅然若失地顿了顿,手指的骨节在她不曾注意到的身后紧紧攥着,直到冷汗从指缝中滑落……
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以后,他才平复心绪,鼓起勇气问她:
“是因为……你母亲这本手札吗?”
“是,也不是。”辛白筠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一丝落寞,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她笑靥如花地转过身,看着他:“当然,也不是因为你。”
“那是为什么?”他忍不住还想问她。
“虞司默,我认命了。”辛白筠吐出一口疲倦的气息,垂下眼眸时,鸦青羽睫在眸下投射出一阵扇形的阴翳,遮蔽了她眼中的神情,再抬头时,他只看到她眼中毅然如旧,她轻声地说:“但我不认输。”
声虽轻,却似有千钧力。
他急不可耐地反驳她内心深处对自己命运的失望:“辛白筠只是辛白筠。”
虞司默眼中似有些微的水光,他凝视着辛白筠好看的脸颊,却觉得曾经的娇俏面容下,如今藏着许多含蓄着的委屈,他急于向她自证心迹,所以他激动地近乎是嘶吼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