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司默走后,辛白筠几乎这一夜就是在闲适地吃喝之中度过的,喝完了燕菜粥,就又烹了碗参汤,好似前些日子疲惫体虚,没得什么空子大补,今日是一下子都找补回来了。
青梧便一直陪着辛白筠逗乐,她只觉得辛白筠今日心情好像还真是大好,说不出的快意。
可在辛白筠看似喜悦之时,眉眼间的轻皱,又像总在牵挂着什么事。
辛白筠也知道自己是高兴的,因为虞司默主动来跟她叙话,证明他在乎她的感受,尊重她的意见。
只是,辛白筠白日里是跟踪了英兰姑姑走了一道,所见所闻尚是心酸烦忧。
入夜时分,辛白筠沉沉睡去,梦里却见了已故的爹娘……
父亲辛赋谆谆然的话又在她梦中回**:
“人这一生,千万不能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不管是因为胆小还是懦弱,荣华还是富贵。”
母亲阿莲和婉轻柔的声音,也在她耳畔不断绕萦:
“阿筠,做一个高门深宅里的女子,拥有一个聪慧的头脑,有时候比嫁给一个有才华的夫君还要重要,可若是能两者兼顾,你就是这世上,举世无双的佳人。”
这似乎是在对她接下来的处事在做提点。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因而父母的话,她时刻牢记在心。
可是她总会不自觉地把虞司默这个人往她阿娘那话中“有才华的夫君”身上靠……
兜兜转转,她做梦都做的好累,蓦地,她漆黑的梦境里突然出现了虞司默的影子。
那是虞司默在轻柔地唤她:“白筠,我需要你,大宛需要你。”
这个场景,她总能梦见。
这是怎么了……
总是在梦里梦见爹娘的话,还有虞司默的影子……
于是辛白筠这一宿睡的虽然香,但醒了以后却非常累。
等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外头寒蝉在鸣叫,透过窗飘进来,扰的人心烦意乱。
冷汗涔涔的辛白筠猛地撩来锦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二小姐起身啦!”
青梧打帘儿走了进来,先递了盏热乎乎的米糊放在案上,含笑替辛白筠整饬好榻边帷帐。
辛白筠还没从梦境中彻底醒过来,就见青梧用瓷勺搅舀着米糊说着:
“虞郎君早上说,二小姐您喜欢吃稀饭一类的,今个儿一早就在集市上买了这新鲜的米糊糊,还在里头加了黄冰糖,甜而不腻,可好吃了!”
看来这虞司默对辛白筠关心起来,青梧比她辛白筠本人还高兴。
辛白筠唤青梧拿了个温热的帕子,擦着身上湿黏的冷汗,方才问道:“虞郎君可去悦容斋了?”
“果如二小姐所料,虞郎君一大早便去了。”青梧点点头,又问:“二小姐要一起去悦容斋吗?”
“我可不去。他虞司默若是发现了问题,自然会回来找我。”辛白筠捏指成拳,锤了锤脖颈僵硬的肌肉,又伸伸藕臂,左右晃动:“近日太累了,我想歇歇。”
可不是,这一宿她都绷紧着神经,睡的时间久却得不到一丝的解乏。
等到更衣梳妆过后,米糊几乎也晾的温热可食了,辛白筠一尝,果真清甜可口,是她喜欢的。
看来昨天那燕菜粥,虞司默是一样吃了的,他定是发觉了里头加了黄冰糖。
算他小子有心,只是她暂时不想梦见他了,毕竟梦见他的梦,都睡的特别累。
辛白筠用过了早膳,推门瞧着外头似乎有了早开的几簇红梅,淡淡的梅香被寒风送到她鼻翼间,幽香徐徐地来,她闭目缓缓地嗅,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些。
“这梅开的真好,总让我觉得,冬天来了。”辛白筠笑道:“最近睡得多,总恹恹的,许久没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