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好歹,不知进退,好不容易她辛白筠收了枪,这还偏偏上赶着作死。
辛白筠心底腹诽更甚——行,英兰姑姑,你这是给虞司默下不来台呢,就别怪我辛白筠不给你留脸了。
“虞郎君,妾身愚钝,实在是听不懂,这英兰姑姑是来教我学规矩,还是来教我当戏子的?”
辛白筠娉娉婷婷地走到了虞司默身前,堪堪在他眼前立定,唇边不屑的笑意未曾散去,只突然道:
“沈太后的人,虞郎君倒是用得很放心啊。”
虞司默这个大猪蹄子,竟然纵容这尖酸刻薄的妇人在她面前一直挑事儿,还默不作声!
她辛白筠被安嘉佑辜负以后本就不太高兴,好不容易被虞司默夸的自信了,这又来个妇人对她叽叽喳喳,挑三拣四,说她这也不对那也不是,怎么这沈太后的人,你就信得了?!
辛白筠当然要提醒他,别什么人都往府上领,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还不一定可不可信呢。
“玲珑姑娘请放心,妾身——姓梁。”这英兰姑姑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听出来辛白筠口中挑拨离间的意思了,忙急着给辛白筠一个下马威:“只是有幸侍奉过沈太后。”
原是姓梁的,是虞司默母亲家族的刁妇啊,怪不得虞司默在这儿看了半天白戏,连个屁也不放。
这英兰姑姑也真是头够铁,有幸侍奉过沈太后,就还真把自己当宫里的嬷嬷了。
行,不就是欺负人嘛,那我换一招对付你们。
“沈太后是高门贵女,妾身是破落小户出身,只怕山鸡无论怎么学,都变不成凤凰的。”
辛白筠突然貌似弱不禁风地娇嗔自嘲起来,只是眼尾那一抹挑衅的眼风,却分外清晰,引人注目,
“且妾身资质拙劣,不堪大任,不如虞郎君,换个人选?”
虞司默这下是眼中、心中都猛地一沉。
她竟然要跑路了?
昨个儿才共患难,结了盟,今个儿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了?
英兰姑姑这下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稍稍让步了几分:“玲珑姑娘到底是虞郎君选出来的佳人。”
辛白筠笑嗔道:“那看来,是虞郎君眼拙,看妾身看走眼了,看错人了……妾身啥也不是。”
四两拨千斤,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这些古书上的战术,她辛白筠都拿捏的非常稳妥。
细品下来,还真有那么一股白莲的劲儿,只是嗔怪的语调里,还有问责和挑衅,倒是朵带刺儿的白莲。
他是不难看出她已然很不悦了的,她的眼底多了怨怼、戾气,还有,对他的责怪。
但他还是不说话。
辛白筠又咄咄逼人道:“虞郎君怎么不说话,说句实在的,这膳食我改不了,声音语调我也习惯了,要是不太适合扮演沈太后,虞郎君还是另请高明吧——妾身告辞了。”
辛白筠看着虞司默喉头一耸,像是哽咽了一下。
然而看着辛白筠得意洋洋的神情时,虞司默眼中顿时生了一抹宠溺之色。
这妮子,像个孩子似的,小心眼儿。
“罢了罢了,宫里的规矩,我来教吧。”虞司默忙开口打圆场,“英兰姑姑还是只管负责和玲珑姑娘商讨妆容设计吧。”
英兰姑姑见这宣王殿下似有强留之意,也只得欠身垂首:“诺。”
辛白筠坏笑着白了英兰姑姑一眼,气的英兰姑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跟她对视了。
辛白筠这才志得意满地慢慢用素指轻拈云袖,笼了笼袖口,抬步款款走到案前落座,适才开口:
“现在我想到悦容斋新店开张后要主推的产品和妆容了,你们两个,我跟谁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