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仙下凡吧!
如今的辛白筠,额间一点红莲花钿,颊畔是与花钿色调协同的一抹淡淡的桃红。
她的双唇上,也没点浓郁的口脂,而是用几瓣红梅果花蕊碾碎的色泽染在她唇上,反而显得那一双樱唇宛若天生般透着红粉之色。
辛白筠那双水灵灵的杏核儿眼下,还被虞司默添了两道月牙形状的阴影,更突显她瞳孔的明亮有神。
最令辛白筠感到惊艳的,是她眼上的眉——
原本的双燕眉眉形因为没有眉毛作为基底,虞司默信手在高于她原本眉峰的位置半寸左右,改画了一对新月眉,新月眉的起势前高后低,中峰更高,像把一双灵动的杏眸包裹在眉中似的。
改了眉峰的位置,自然她也不像从前的辛白筠了。
怪不得要给她的眉毛剃的一根也不剩。
看着辛白筠满意而惊讶的神情,虞司默得意地用一方帕子擦了擦手指上残留的红梅果花泥:“还行吧?”
辛白筠用力地点点头,悄悄给虞司默竖了个大拇指,心中叹道,虞司默这般高超的上妆……换头技术,即便是那卖油翁的熟能生巧,只怕也不及他万分之一啊!
仔细看虞司默时,辛白筠却发现他不知在几时,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额上的刀疤擦了个干净。
现在的虞司默,除了在下颌处粘了一捋小胡子,给自己的年龄抬了十岁左右以外,还给长发绾了一半、放了一半,一半头发散放在两颊边上,给自己的颌骨遮挡上了,只是大概细辨下来,也容易看出他的本貌。
辛白筠悄声道:“你怎么没给自己画一下……”
“来不及了。”虞司默故作与辛白筠亲昵地凑在一起,低声答她:“还是保你的命要紧。”
听到虞司默这话,辛白筠还真有几分感动了。
此刻,官兵又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辛白筠眼波流转,看了看虞司默,抢先扭着纤腰站起来。
辛白筠嫣然一笑时,倒添了些娇羞之色,故意嗔道:“官爷没看到吗,我夫君在给我上妆呢……”
虞司默一时也怔愣住了,空气之中鸦雀无声,连带着九娘也是懵然怔住了。
谁也说不清楚,当下,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
官兵头目戾气更重,逼近道:“这长乐楼也营业不了了,深夜上的哪门子妆?”
虞司默倒也不恼,也是轻笑地看着辛白筠:“为自己的娘子画眉着妆,自然时刻都是春宵佳期了。”
“还真不害臊。”官兵头目疑心不消,又侃道:“你倒肯让你的娘子在这风尘之地?”
官兵的头目四处打量着南堂的陈设,也仔细看着辛白筠的容貌,显然是冲她来的,只是,经过虞司默这么一通上妆,任是那官兵事先看到过辛白筠的画像,也是不敢相认。
“长乐楼走水了,在下恐贱内受惊,自然要来接的。”
虞司默不慌不忙,慢慢起了身,走到那官兵头目身边,趁他人不察之时,朝他袖口塞了一镒金子,而后道:
“还望官爷转告给县令大人,悦容斋的新店过些日子就要开张了,县令夫人喜欢的桃红色调的胭脂也在赶工了,届时,在下送夫人些试试。”
这暗示旁人听不出,这官兵头目定是听的通的,县令大人可没少收受悦容斋的金钱。
官兵头目言笑晏晏地收了钱,倒也不松戒心,只仔细盯着辛白筠面色的微变,故意道:“我倒没听县令大人说过,原来悦容斋掌柜的娘子……是长乐楼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