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筠心中雀跃,面上却安然如静湖。
辛白筠今日没有信安嘉佑的计划和设计,没有如当时一般穿着一身似以孔雀羽织造的服制。
也没有在那宛若桃夭的脸颊上抹上浓厚的胭脂水粉,更没有戴那半张鬼魅似的面具。
而是浑身缟素,不施粉黛,眼底更是乌黑一片,双眼红肿如核桃,看似便是因父母去世后累日不得安歇。
这一次,她是直奔长宁郡主仪仗而去。
长宁郡主进了正堂,是容沛春亲迎的,母女总归是要说些体己话的。
长宁郡主乃是容沛春生母,今已至天命之年,鬓中生了些许华发,但其貌精神矍铄。虽也不施粉黛,但皇家贵质难掩,高髻之上未有丝毫点缀,面上却是不怒自威,端的是仪态万千而无需矫饰。
而辛白筠今日兀自擅做主张,拦了长宁郡主的仪仗。
辛白筠挡在长宁郡主眼前,遥遥行了叩拜大礼,曼音朗声道:“孙儿拜见长宁郡主殿下。”
长宁郡主受了一惊,驻足侧目睨她:“何人?何事?”
“你来做什么?!你一介庶女,岂敢在此冲撞长宁郡主殿下的仪仗!”
容沛春见辛白筠出现,眼底登时是立了一记凌厉的光:“还不快退下!”
“孙儿并非有意冲撞郡主殿下仪仗。”辛白筠起身上前,貌似乖巧而温顺。
但却故意以长宁郡主能听见的声线回道:“大夫人,长姐睡下了,我没叫醒她,眼看吉时将至,是不是要把长姐叫醒……”
容沛春怕触怒母亲,忙喝道:“那是自然,还不快去!”
长宁郡主俨然拧眉,饶是不悦地向容沛春嗔道:
“拂晓这丫头,怎么如此失礼,这个时辰了还在睡着,春儿,你是疏于管教了,这外祖母好不容易来了,拂晓那丫头也不上赶着来给我请个安。”
“母亲说的是。”容沛春第一次如此谦卑畏惧地后退了两步,连连颔首称是。
这是辛白筠第一次见容沛春如此,心里到底是快活!
容沛春自觉损面,忙朝辛白筠喝道道:“白筠,还不快去叫起你长姐?!”
辛白筠目的达成后,应声而退。
而这退回去找辛拂晓的路上,却是撞见了安嘉佑本人。
再见其人时,心弦依旧是被这温润的面相撩动,只是此刻心境早已不同。
安嘉佑看着辛白筠浑身缟素、不施粉黛,竟然满脸讶异和错愕:“筠妹妹,怎么没穿我给你送来的孔雀羽衣,过会儿不和我一起进宫了?”
“我还没来得及换。”辛白筠敷衍地答他的话。
随后,辛白筠从怀中取出一盒水胭脂,故作跌倒之时,被安嘉佑扶了一把:“哎呀!”
安嘉佑扶住辛白筠,虚伪道:“筠妹妹没事吧?”
而那水胭脂的桃红色刚好沾染到了安嘉佑的衣襟处。
大计将成——畅快!
霎时,只见安嘉佑素白丧服之上,有一滩桃红的水渍,分外显眼。
“哎呀……”
辛白筠忙用素手拈着帕子擦拭安嘉佑素服之上的桃红胭脂。
她故作委屈道:“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