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孤兰抿唇笑开，一双眼睛泛着泪光。

司寒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盯着孤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小声的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你……”

“不是说要我把身体还给她吗？”孤兰抿紧了唇，唇角一点点的往上扬着，笑容僵硬：“好啊，听你的，我还给她……”

“我还以为……你……”司寒有些手足无措，唇角扬起又落了下来，不知道现在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她已经做好准备去应该一连串的质问和孤兰的眼泪，却没有想到她就这么轻飘飘的点头同意了，着实让司寒吃了一惊。

舌头像是打结了儿一样，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吞吞吐吐的好半天，司寒才小声的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干净利索的经同意了？我以为你会很珍惜这一次能够活过来的机会。”

“我的确很珍惜啊，也很想要活下去，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很多想看的东西没有看，很多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孤兰依旧笑着，唇角却越来越低，眼眸中都蓄满了晶莹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来一样。

孤兰慢慢的垂下头，声音都带了点点的哽咽：“怎么可能会甘心呢……但是啊……”

剩下的话融到了一片浓重的叹息声中：“我最想要最想要做的事情是呆在你的身边，可你已经赶我走了，已经不爱我了……那么我就算是活下去也不会开心的吧？”

眼泪“啪嗒”一声从孤兰的眼眶中落下来，滴在了司寒的手臂上，灼热的温度似乎都快要烫伤了司寒的灵魂。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握紧了双手，心里的愧疚逐渐的翻滚着，快要泛滥成灾。

司寒慢慢的偏移了视线，不敢再看向孤兰，只呆呆的盯着身下的床单，眸色暗沉。

孤兰却小步的朝着司寒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眼眸中的不舍让人无法忽视，可她的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像是一把刀子一样，一下下的割在了司寒的身上，痛不欲生。

“趁现在还来得及，我这就把身体还给她。”孤兰伸手一下下的帮司寒梳理着头发，声音轻柔：“你不用有心里负担，反正，我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是我不该……是我不该有这么贪心的念头的。”

“孤兰……”司寒拧着眉头盯着眼前的人，眼中多了些许的心疼。

话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多了点点的哽咽，孤兰猛地住了嘴，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里的悲伤情绪压了下去，伸手轻轻的抹掉了脸颊上的湿润，强打起精神解释着：“我没事……我只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了就有点……”

“没关系，没关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立刻打断了，孤兰努力的瞪着双通红的眼睛，笑着看着司寒，努力的平复着自己颤抖着的声音：“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怎么都是我赚到了……”

“现在还来得及，动手吧……”孤兰轻笑着抛下了一把刀子，狠狠的刺穿了司寒的心脏：“我想死在你的手里……”

司寒咬了咬牙，手指握成了拳，指甲把掌心抠的血肉模糊，指甲都被艳红的鲜血染上的颜色。他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垂头盯着孤兰那双蓄满晶莹的眼睛。

心，有些动摇。

“动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孤兰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装出了一副平静的样子，可轻轻颤动着的肩膀却泄露了她的脆弱。

司寒的双手握的更紧了点，他怎么可能下的去手，明明是想要将她从死亡那边拉过来的，现在却要他亲手把孤兰推向死亡吗？太这对他……对孤兰，都太残忍了。

司寒咬了咬唇，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大脑里还是一片纷乱，像是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要，不能这么做，不能够这么做，不能……

司寒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把那些声音强行压了下去，伸手轻轻的将孤兰脸上的湿润抹去了。唇角慢慢的向上扯起：“我去把龙宫里的事情处理一下，明天我带你去人间逛逛，想想你想去哪里吧……”

不等孤兰说话，司寒就猛地站起，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他终究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可是如果狠不下心对孤兰，那么就绝对会伤害到苏安夏。

司寒将后背贴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墙壁上的冰凉一丝丝的透过身上穿着的单薄的衣服传到了司寒的身上，将他逐渐升高的温度降了下来。这才稍微的放松了点，司寒靠在墙壁上低低的叹了口气。

是不是做的坏事太多了，这是惩罚呢？他的手里像是握着把剑一样，剑尖对着的是他曾经最爱的人的喉咙，不杀了她，另一个人就会死，两个人之间只能够留下一个，必须要他亲手抹杀掉一个……

司寒勾唇笑着，却红了眼眶。

怎么办？他还信誓旦旦的跟苏安夏许诺过，那誓言还历历在目，“不管你遇上了什么危险，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会去救你……”

现在想想，真是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