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澡司寒一个人蹲在沙发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正在榨果汁的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头发上的水珠顺着热黑色的长发慢慢的滴落在了沙发上，留下了一片片的水渍，然后慢慢的干涸。

苏安夏将果汁倒在了被子里面，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玻璃桌上，顺手拿着一条毛巾盖在了他的头顶，无奈的喃喃着：“你先把头发擦干净。”

“哦”司寒闷闷的恩了一声，伸手捏着头顶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毛巾挡住了大部分的脸，让人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灯光在他的头顶打下了一片柔和，脸上却是一片阴霾，头发上的水珠子逐渐的沾湿了脸颊，从下巴上慢慢的滑落，“啪嗒”一声落在了地板上，一晃眼还以为是泪。

“对不起。”司寒依旧垂着头闷闷的开口，所有的事情都因自己而起，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骗了人，不管她会不会原谅自己，事情总是要解释清楚才好。

“我找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你没有办法想象，久到用人的生命没有办法衡量。”司寒伸手将自己头上的白色毛巾扯下来，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抬眼看向苏安夏，低声开口：“我没找到她，却找到了你。”

“你和她长的那么像，但我知道你不是她。”司寒唇角勉强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嘴里噙着的却是满满的苦涩：“偶尔会来人间远远的看一看你，直到水灵珠失窃，我不得已逃到人间的时候想……”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要找人签订契约，为什么不能是你呢。所以……”越到最后声音就越低，最后自动的消了音只顾得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着。

太犯规了，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怎么还能够露出那样的表情，让人始终狠不下心来。苏安夏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他的对面，捧着手中的果汁，轻轻的小小的抿了口果汁，让有些酸涩的味道从舌尖上逐渐的蔓延着。

司寒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人，认真的开口解释着：“还有苏辰的病情，我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身上沾染着死亡的味道。”

“在签订契约之前，我已经和他已经说过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告诉他如果和我签订临时契约的话会损害他的身体，他同意了之后才签订了临时契约的。”

“如果没有办法人把在背后捣鬼的人找出来的话，你一定会被梦魇吞噬的，我没有办法丢下你不管。”

苏安夏垂眼盯着手中的杯子，冷不丁的开口问道：“是没有办法丢下我，还是没办法丢下孤兰？”

“……”司寒抿了抿干涸的唇，想要说什么那些话却又卡在了喉咙处，硌的嗓子生疼，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孤兰是横在两个人身边的一根刺，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平和，每次提及对两个人来说都是锥心的疼痛。

窗外猛地落下了一道惊雷，炸的人耳朵都嗡嗡作响，屋里的灯不住的忽闪着，忽明忽灭的灯光像极了他阴沉的心思。

房间里的灯闪了两下突然间灭掉了，成功的将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打断，苏安夏摸索着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玻璃桌上，在黑暗中徒劳的瞪大了双眼，低声喃喃着：“是停电了吗？还是保险丝烧了？”

“我去看看吧，你在这里坐着。”司寒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他的眼睛能够看穿黑暗中的所有东西，所以有没有光对他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苏安夏慢慢的点了点头，意识到黑暗中对方可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又低低的“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沙发坐了下来，等着司寒去检查电路。

司寒却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黑暗中的人，用视线一下下的描绘着她的眉毛她的眼，她的每一个小小的表情。

半晌，眉毛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满脸的疑惑。明明之前也是准备离开的，已经知道了孤兰还可以复活，只需要去找复活她的方法不久好了吗？

自己眼前的这张脸无论再怎么样的相像，也终归不是她。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是孤兰不是吗？还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阻止自己去复活她？

不管多长时间总能够等到她回来的，就算在等一个千年又能如何，只要她能够回来一切不都很值得吗……

可是为什么……心口这儿有点疼，只有一点点，不够剧烈，却让人怎么也忽视不了。

司寒轻轻的把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心口，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为什么不想离开？

心底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低低的说着：“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那个看起来很迷糊的人，最初见到的时候整天咋咋呼呼的，没个女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