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事,陛下向来不多问。”容皇后神色淡了下来:“前朝那么多事,您不是正忙着?”
天子叹息一声:“朕也不是不想让位,只是那些老臣一个个撞柱而亡,再来几个,等太子继位的时候,就没有人了……”
傅锦年深邃的黑眸微挑,牵着宁满满往前:“若是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天子无心理他,主动上前堵住容皇后的去路:“皇后,朕的心思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你就不可以多多体谅体谅我吗?”
若非他派人盯着皇后宫中,怕是都不知道这边的事情。
可就算知道了,母子俩都能自己解决了,压根不需要他。
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疲惫感,就好像明明期待能帮助他们做一些什么,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被需要一样。
“陛下您可以对臣妾这般亲近,自然也可以与旁人如此,臣妾累了,不想再做这些没有结果的事了。”容皇后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甚至毫不犹豫的绕开他往前走去。
天子眸色深如夜火,目光紧锁着她的背影,氤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无论陛下您因何改变,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因为我太过明白,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而陛下您,是没有心的,我与其多抱希望让自己失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任何奢望。”容皇后踏出门口,声线冷厉带着严谨。
天子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只知有些事若是不做,会后悔一辈子,可是做了,他的心中委实憋屈得紧。
这种莫名的感觉拉扯着他,令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因为失忆,很多事情做得没头没尾,全凭直觉,甚至说不出对错。
天子茫然转身,离开了。
容皇后不知他心中所想,回到院中询问了刘嬷嬷的意见,又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课程和考核,方才疲惫的瘫坐在贵妃椅上。
彼时已经临近傍晚,铺天的晚霞炫彩照人,又带着几分浅浅忧伤,萦绕人心。
天子忙了一阵,入院想去陪陪她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在他的记忆中,皇后向来端庄大方,坚定有力,鲜少示弱,若说露出如今这种悲伤的神情,那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了。
他缓缓站定,大手摸上容皇后的肩膀,力度正好的捏着:“雅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大可与朕多说说,朕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倾尽全力。”
容皇后不慌不忙的起身,坐到了另一边的凳子上,用动作表明自己抗拒他的触碰。
天子脸色僵硬一瞬,受伤的扯了扯唇:“朕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凤梨酥。”
“陛下心中佳人万千,自是记不得臣妾这个发妻,凤梨过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