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郁尚未来得及反应,灵驭便飞快地在他的侧脸映下一吻,她轻轻地啄了一下,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竹林。
他修长有力的手抚上了半边脸颊,灵驭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脸上,他突然笑了,这丫头,竟也学会了这种方式。
沉思良久,他从竹席起身,风从竹林深处吹来,一身紫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轻轻浮动。
天色渐晚,直至黄昏的最后一抹光消失在天际,他才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回苍狼山。
日子照旧过了两日,南山郁照灵驭说的,将族中的食物提前打理了些,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期待,所以在处理族中事宜时,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两日的时间很快过去,约定的时间到了,南山郁提前在竹林中等待灵驭。
灵驭却迟迟都没有来,等了许久,直到夜幕笼罩,苍狼山只见斑驳的竹影,她都一直没有出现。
南山郁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灵驭一向不是什么不重承诺的人,她答应的事便会做到,可何以直到现在,她却迟迟没有出现。
正当他心中焦急,暗自揣测她是否遇上了什么事情时,灵驭来了。
那一晚,她难得的穿上了那一身粉红色的长襟,因为早在十年前,南山郁曾对她无意提过,她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好看。
十年过去了,南山牧早已经忘了他说的这句话,但灵驭却一直记在脑海里,再也没有忘记,那一刻,她便暗自决定,从此往后只在他一人时才会穿上粉红,只要是他喜欢的,她都愿意去做。
“你来迟了。”南山郁看着她,再看了看天色,语气中带着薄怒。
灵驭却一反常态,什么话也没有说,她静静地看着南山郁,看着他那张沐浴在月光之下的面庞,心中闪过一丝丝的甜。
如果时光能从此停留,那该有多好,那时的灵驭并没有意识到,在一切还未来得及改变之前,他们之间能单独相处的时光已经变得越来越少,那之后,她更多的是一个人,守着诺大,却空**的令人心慌的苍狼山,终日无语。
那时,只有他们,她亦从没有想过,后来的他们会以一种如此仓促突然的方式结束。
南山郁盯着她,说不出什么感觉,他总觉得今天的灵驭有些怪怪的,他试探着伸手到她眼前,轻轻问道:“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果你突然有事去不了,我们也不必一定去,说说看,你到底怎么了?”
比起她的沉默,他更喜欢她喋喋不休说个没玩的模样,那样的她,至少看起来是真实的,虽然有时总嫌她聒噪,但其实在他心中,却从不觉得厌倦。
这漫长的十年中,若没有她的陪伴,他在苍狼山中度过的岁月,一定非常漫长,且无聊透顶。
也是因为知道这点,他心中对灵驭始终怀着莫名的感激,他不知道的是,灵驭要的从来不是他的什么感激,只要他能多看她一眼,她便觉得足矣。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他们相处的片段,灵驭抬头看着他,眸中噙着笑意。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指着天边,缓缓开口道:“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有些感概,明明是同样的年纪,现在的我们,差异看起来却是那么大,你不会知道,有时候我明明感觉你就在我身边,我却始终觉得有一种难以消散的空茫,南山郁,我是不是已经配不上你了,你看看,你长的那么标致,族中还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我却依旧是一副长不开的模样,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看着你,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开苍狼山,离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真的,其实这是我最担心的,你能保证永远不离开这里吗,一直待在苍狼山,一直陪着我,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南山郁听她说完,觉得颇有些惊讶,印象中,灵驭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心迹,更不会对他说什么至死才离开的话,似想到了什么,他笑道:“我是苍狼山的人,离开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别想太多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不告而别的。”
无意中触碰到了那根线,灵驭的脸色变了变,灵墟的离开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不可覆灭的阴影,虽然她从未提及,但她心中,便始终觉得有一天,南山郁也会以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离开自己。
那样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经受得住,毕竟一个曾是她最亲的人,而另一个,是她深深眷念着的人。
无论哪一个离开,她心中的痛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