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静静说道:“在昏过去之前属下闻到了蜜合香,这个香味和公主身上的是一样的。”
杜云容笑着说了一句:“这么看来,陆侍卫的鼻子挺灵啊。”
陆恒这时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不自在地说道:“那既然这样,属下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了,属下告退。”
杜云容在陆恒走后就恢复了之前的愁容,这次逃跑未遂后,国君杜洵一定会把她看得更严。
而杜笙,杜云容在来王宫之前就问过杜笙意见。那时的杜笙好心地告诉自己这个未在王宫经历过纷争的侄女,让她不要回宫。王宫是这个世界上最污秽的地方。
杜云容没有听从杜笙的劝告,她对王宫、对她那个久未相见的父王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这些年生活在神庙,杜云容也不是不寂寞的。这些寂寞在杜云容得知回宫的消息时达到顶点。杜云容把姑姑杜笙劝告她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于是就得到了现在这个结局。
杜云容现在见到熟悉的杜笙,心里第一个涌现的情感是惭愧。是杜云容自己没有听从杜笙的意见,现在杜云容想逃亲,还被杜笙捉住了,这实在让杜云容不知该如何面对杜笙。
杜笙察觉到了杜云容的情绪,缓缓开口:“这些都是姑姑自己经历过的,才能如经验一般地给你讲出来。但有些事情,一定要你自己经历过之后才能反应过来。”
杜云容露出了一个苦笑,“是啊,如今我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是多么荒谬。”
当初回来的她满心满眼地都是如何让父王放弃把公主出嫁的念头,可在那场宴会上,才是真正如一盆冷水把杜云容浇醒了。
那是杜云容才回来不久,杜洵给了她一个机会:举办了一个宴会,邀请了番国使臣和其他公主。
宫廷的欢饮场面奢华热闹,宫女次第入内送食水,殿内跳舞的歌姬翩翩起舞,宾主尽欢,好不热闹。在这样的场面下,杜云容不管心里怎样不喜,面上也不得不装出一副端正娴雅的样子。
杜云容是国君现下最大的一位公主了。其他比杜云容大的公主都已出嫁了,比杜云容小的也小了两三岁。所以杜云容不考虑她的祭司生活,她也是现下最合适的成亲人选。
在这欢愉的表面,番国跟着来的王子那色咪咪的眼睛总是在杜云容身上打转。杜云容察觉到了,厌恶不已,但还是忍下来了。番国来朝见一共就两个主事的,正使和王子。
正当杜云容忍不住,想找个机会退场时,使臣金日蟾站了起来,举起一杯酒,遥遥向杜云容敬酒。“久闻荥国静和公主。”
杜云容见他礼数周到,也勉强忍住了王子的打量,落落大方地端起桌前的酒,“使者不远万里来到荥国,当饮此杯。”杜云容见此时气氛正好,就顺势提到了赐婚之事。“荥国和贵国古时就有兄弟之亲,现下又如此亲厚,又何必要结亲呢。”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荥国的大臣。大臣叫肃宁,是三朝老臣了。
此时听他颤颤巍巍地反驳道:“公主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巩固关系啊!不然感情也容易消散啊!”
“是啊!是啊!”番国王子跟着附和道。他的眼睛始终未离开过杜云容。
杜云容要被气死了,但还是继续道:“就这样草草定下也不合适吧!国君向别国祈求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在座的都听得出杜云容是在说国君杜洵有求于番国的事情。
这种事情虽然大家暗地里都知道,但是像杜云容这样拿到光天化日之下明明白白地说还是少见的。毕竟大家都害怕国君恼怒起来,发作了自己。现下听着杜云容这话,大臣们都不自觉地悄悄去看杜洵的脸色。
宴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良久,还是使臣金日蟾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这样吗?我看静和公主下座那位公主也不错呢!”
众人也听明白了杜云容的意思,她不想嫁。那金日蟾也另提了一个嘛,于是大家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地粉饰起来了。于是纷纷开口解释:“这位是淮阳公主,也是温文娴雅呢!与贵国王子看起来颇为相配。”
这样的表面的太平在杜云容看来更显荒谬。杜云容看着因席间的重点都转移到自己身上而涨红脸的淮阳公主心中涌起了真正的愤怒。
杜云容终于忍不住了,说出一句石破天惊之语,把可怜的淮阳公主解救了出来。“我这做姐姐的都未曾嫁,妹妹就更不着急了。”
说完后,杜云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