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郑大牛、郑二强和小白三人依旧忙于砌炕。

药庐的炕砌完之后，村长没有紧着自己家，反而先让他们仨给村子里几家困难户砌炕。

顾盼有些好奇村长的举动，跟着去看了一眼。

看到的景象让她有些沉默。

这几家人，各有各的苦难。如果没人去帮他们一把，他们很有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她跟村子里的人接触其实不多。除了日常活动接触到的固定群体之外，其他人她几乎都没怎么见过。

人非草木，未曾了解过的现实突然摆在眼前，让她心里忍不住有些难受。

优先修炕的四户人家，房子在村子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破烂。冷风能嗖嗖往里灌就算了，下雨还会漏雨。

有一家最穷的，直接住在了茅草屋里。这样的条件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修土炕。

这家人姓齐，只有四个孩子当家。三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最大的不到十二岁，最小的才五岁。

四个孩子面黄肌瘦，只有两件没什么棉花的冬衣，全部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郑二强知道齐家的情况。他们家是前几年从外地逃荒来的，在甜水村没有亲族。

齐父身体不好，一手木工活勉强维持生计，去年冬天的时候冒险上山找吃的，冻死了。留下四个孩子和齐母挣扎求生。

郑二强之前还照拂过几次，后来被村里人传闲话，齐母没办法，只能跟郑二强划清界限。但是她一个人养育四个孩子太难了，硬生生拖垮了身体。入秋之后受凉生了一场病，后来一直缠绵病榻，前几日撒手人寰。

村长本来也不知道，是齐家老大齐淮在晕倒在村长回家的路上，被他带回家之后，才发现他们家的情况已糟糕至此。

没有看见的时候，谈不上什么管不管。既然看见了，总不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冻死。

但是土炕是要挨着墙砌的，齐家甚至连个土胚房都没有，根本无处下手。

几个人有些发愁。

齐淮看出他们的顾虑，红着眼走过来，“扑通”一下在村长面前跪下磕头。

“村长，二强哥，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妹妹吧。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求你们救救他们。”

他脑袋在泥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显然是用了死劲儿。

村长拦住齐淮的动作。

他不是不能帮，但是齐家毕竟是个外来户。一旦开始帮，花进去的钱估计不会少。帮了一家，剩下的几家难道就不管了吗？

尽心尽力管了，村里族里其他人会有意见。

看村长迟迟不表态，齐淮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顾盼拦住正要表态的郑二强，将村长拉到一边，小声道：“村长，困难户这事儿，是一个机会。”

村长不太明白。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过几个月，土豆成熟了，文大人肯定会过来村里考察。您要是这段时间再做出点成绩出来，到时候让他们不经意帮您宣传一番，还愁在文大人那里没有好印象吗？”

村长眼睛亮了。

顾盼看他意动，再接再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