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姜南栀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看着自己的男子，她强制压住自己心底的感情，让自己转过头，摇了摇头。

“你抱什么歉？你身负重担，日后可是要科举进京为官的，这些粗活重活本就不是你该干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回头我把药材准备好，送过去给你，也算是双喜临门，一来你的身体能彻底痊愈，二来我也算是彻底报答了，大娘三叔的救命之恩，也算是一身轻了。”

“主要的是，也不用担心你回头会试，撑不住倒下的问题了。”

她笑着说道，赵云峥心中苦涩，看着前面走着的纤瘦身影，嘴唇动了动，紧了紧手指才说道。

“我说过我会等你，也会护你，不要把我往外推好吗？”

姜南栀迈动的脚步停下僵在原地，她的双手死死地揪着衣摆，之前若是没那么明显，那么这次他的坦白坦诚足够明显了吧？

赵云峥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心也是很忐忑，他怕她会将自己推出局外，特别是今晚，他感受到了她在将自己排斥在外。

特别是刚刚她所说的自己，日后是要科举进京为官的，如此生疏的口吻，让他心生不舒服，哪里感受不到她在将自己推出来，要将自己彻底推出她的世界。

也许在她给自己拿来药物那一天起，就是与她彻底没有任何联系关系的时候，他能感到她对自己也是不一样的，但现在的她就让他有了丝丝的动摇。

难不成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等了片刻，前面的女子轻呵一声，这一声轻笑中，他听到了苍凉。

她突然转身回头看着他，眼神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认真。

“赵云峥！你我终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用你负责，治病救人，甚至看到病人的身躯也是我身为大夫的职责所在，日后你有你的光明前程，你我本就殊途不同，这样的话，我希望你是最后一次说，也预祝你三月后会试成功，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吧。”

说完直接往回走，赵云峥红着眼眶，转身看着远去的身影，姜南栀连个眼神都不敢去窥探，就怕看到他那受伤的眸子，直到走过一个拐弯，她再也克制不住，直接蹲下身抱住，双膝闷哭出声。

她真的很想再好好看看他，她怕自己忍不住，直视自己的感情，但她不能，绝对不能，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她一边哭一边凄凉苦笑，是啊，她现在的身份是罪臣之女，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穷山沟没人认识她，跟她认识也并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但若日后，他哪天真的入了皇榜，跟自己有任何牵扯，都只会害了他，现在她虽只是一个弱女子，也妨碍不到某些人的利益，但人心可畏，像有些人还巴不得自己死掉。

他若跟自己有任何的牵扯，好不容易寒窗苦读几载，好不容易熬出头，很容易被人拉下马，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做人下人了。

不！他那么好，那么完美，如同被上帝完美雕刻的宠儿，该得到这世间最美好的，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世间不只是自己一个女子，比她好的姑娘还多的是，他只是还没走出这个井底，走出去了，视野开阔了就好了。

很快也会把自己忘掉，事到如今，她也说不准未来自己的生活会怎么样，念夏洗完碗筷看房间没人，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姐蹲在路边又哭又笑的场景。

她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小姐真的好难过，好难过，那种难过是深入骨髓的，她好心疼小姐，蹲下身，哽咽着将小姐抱在怀里。

“小姐，奴婢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奴婢一直在小姐身边，小姐以后是奴婢的天，奴婢会保护小姐的，小姐别哭了好不好？”

姜南栀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丫头，她一手揪着自己的心口，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她竟不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对他已经有了如此深的感情。

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也是一见钟情，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她一边摇头，一边哽咽着道。

“念夏我的心口好痛，为什么我都没有说出那句话？拒绝他后这么痛苦？”

“可只有这样放开他，对他才是最好的啊，别人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可这痛深入骨髓，痛得我无法呼吸……”

她说到最后一泣不成声，念夏听小姐这么说，似乎听懂了，好像真的是赵云峥喜欢小姐，刚刚同小姐告白了，而小姐果断的拒绝了。

让她最为惊愕的就是小姐竟然也喜欢赵云峥，不过也能明白，小姐是人中龙凤，赵云峥又何尝不是？

小小年纪就夺得了个解元郎，不仅是头脑聪慧，就连长相都如此一表人才，那俊逸如同被上天刀雕斧凿的五官，是个女子都会无法自拔的好吧！

同天仙般的小姐也是无比般配，再也没有比二人再般配的了，小姐能够喜欢上他，也是情有可原，俩人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虽不是小姐以前的身份，但只要小姐不嫌弃赵云峥是寒门出身，以赵云峥如今的智慧能力，过几年入京科举中个一甲也不是难事啊。

到时候两人身份就匹配了，到时候两人不就能够修成正果，日后和和美美天长地久了吗？不知小姐为何会会说，放开他才是对他好。

这里面是自己所不能听的秘密，小姐不告诉她，那她不问便是，她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也并未接触过男子，也并不知道情窦初开的感情是怎样的？看着小姐如此痛苦，她只能将小姐抱住，不停的轻声宽慰。

赵云峥又何尝不是满目痛苦？看着女子决绝离去的背影，他的心口如同被剜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痛得他无法呼吸，双手紧握成拳已经钻白，指甲嵌入肉里鲜血淋漓却还不曾停下。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她拒绝了自己，她的心里真的没有他，他只觉胸口呼吸粗重，脸色变得苍白，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手指捂着心口，粗重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