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开口说道,她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那你还不去问那姑娘是何许人士,此事虽那姑娘不乐意,但是咱们也需得跟那姑娘的家人谈谈此事,万不能让这姑娘在咱家平白被人诟病污了清白,日后咱老赵家在青山村,乃至在临里乡镇都抬不起头。”
老王氏转溜了下眼睛说道,赵老爷吐出一口烟,也点头咐和。
“此事就按你娘说的办,老三家的都去好生同姑娘说说,此事万不可儿戏。”
陈氏同赵和光看了一眼,才转身出门去了,赵冬梅也赶紧跟上,赵云峥也跟去到了院中,却并未跟进去。
看着敲门进来的赵叔一家三口,姜南栀满脸懵,不等她开口,赵和光先沉重的开了口。
“姜姑娘!因着峥儿的病,现在连累了你,村里流言四起,流言可畏,虽姑娘不愿峥儿负责,但自古亲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叔想同你父母谈谈此事,还望姑娘告知家在何处,父母姓甚名谁?”
“丫头,大娘知你是个心善的,但此事大娘不能依你,需得同你父母说说,若你家里也愿依你,那大娘便无话可说,你也理解理解大娘一家,好孩子说吧。”
陈氏赶紧坐到床边,拉住姜南栀的手说道,赵冬梅也走上前。
“姜姑娘你就说吧。”
姜南栀额头一排黑线,也知此事不能善了,随后垂下了头,眼中满是神伤一片沉寂,屋内三人紧看着她,再次抬头就见她还略微苍白的小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
这可把所有人都惊了,就听她微颤着声,凄凉的说道。
“大娘赵三叔你们的难我知晓,可我的事,我一人就能做主,先前没同你们说过,我家就只剩我一人。”
此话一出,屋内三人皆一惊,站门口的赵云峥更是面容微白,攥紧了手,他不知晓,否则也定不愿让爹娘进屋,提及她的伤心事。
陈氏已落下泪,没成想这丫头竟还是个苦命人,姜南栀只觉心口疼,泪水如同那断了线的风筝,吧嗒吧嗒不停的往下掉。
她虽是医生,却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见惯了生死,但是面对原主这样凄惨的遭遇,还是忍不住破了防,她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刚嫁人,正妃却被如此侮辱,从侧门被抬进府。
夫君的羞辱,而后全家被抄家,眼睁睁看着亲人死于面前,至亲死不瞑目的样子,现在午夜梦回都会在梦中闪现,她不怕!更多的是心痛酸楚。
“我现如今,被别人评判为罪臣之女,我父亲乃当朝丞相,但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我还是嫁过人的妇人,就在我嫁入萧王府的时候,被夫君羞辱。
刚入府,丞相府就被满门抄斩,我沓血而归,只剩满院冰凉尸身,我恨…我怨……我是已婚妇人,虽刚入府门就休夫,却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赵公子很好,是我不配,配不上他,且我本是大夫,在大夫眼里病人本就不分男女之别,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大娘你们所说的只不过是在我的职责范围内,若是以后每个病人都如此,那我岂不是每个人都要嫁一次?赵云峥他很好,不好的只是我。”
这话一出,房间内更加寂静,觉得呼吸都变得无比的沉重,此话一出是伤痛的,是又将姜南栀的伤口,活生生的撕裂开来,摆在众人面前。
可伤痛的同时,让赵家三房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女子竟然会是当朝丞相之女?之前丞相敌叛国的事,天乩国的百姓几乎无人不晓,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原先并未对此事多以评判。
但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知道,当朝老丞相为人坦**正直,就因为这样的人挡了奸臣的道,最后得到这么个惨痛的结局,试问日后再入科考,进京为官者,又有谁还会如此清廉?
又还有谁愿意为这天下的百姓主持公道?奸臣当道真是百姓之灾,赵和光愣愣的站在屋内,不知该做何,只沉痛的说了一句。
“姜姑娘节哀,姑娘也不必如此说自己,你也是个苦命的丫头,今日赵三叔就一句话,此事只要姜姑娘有一日想清楚了,我儿云峥日后只要一日不娶妻,就会娶姜姑娘过门。”
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出了门。
赵冬梅此刻眼里也是蓄满了泪水,满满的愤恨之色,替丞相不值,那么好的一位大官,到最后得到的却是如此下场,若不是姜姑娘许了人,刚好那天嫁人,终将也逃不过这命运。
原来之前,姜姑娘一直拒绝,原是心中藏了这么多的事,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曾嫁为人妻,配不上自己的弟弟,原来,这美艳的女子内心是如此的凄苦,此刻她无比的后悔,在姜姑娘来到家里时还那么百般刁难她。
原以为自己活的不好,但身为千金之躯的丞相嫡长女,何曾又过得好?
而站在屋门口的赵云峥,在听到她这些遭遇,嫁了人还被如此对待,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的皮肉内,鲜血淋漓而不自知心痛如绞。
此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还活在世上一天,就会保护好这姑娘,有他在一天,就会用心百般呵护一天,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更努力的学习,参加会试,再一举踏入科举,夺得三鼎甲中的一甲。
现如今这世道,奸臣当道,他不敢保证说自己将来若高中,会当一个好官,会做一个好人,但他会一步一步往上爬,当有足够厚的盔甲时,他会保护好自己所保护的每一个人。
此刻,他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径直的走进了屋子,看着进来的赵云峥,刚刚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陈氏随后拍了拍姜南栀的手出去了,将时间留给儿人。
赵冬梅在看到弟弟进来,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家伙不笨,知道这个时候要赶紧进来关怀,也出了门,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赵云峥走到床边,看着双眸通红,还在不停滚落着泪珠,眼睛都已经哭得微肿的女子,从怀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姜南栀微抬头就看到,清隽俊秀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白皙的手上还拿着那帕子,愣神间他已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泪,一边说道。
“你是最好的,嫁过人又如何,我不在乎,我更不容许你如此的不把自己的清白当一回事,也不允许你如此的贬低自己,我不会强迫,刚刚爹说的对,在我没有娶妻之前,若是有朝一日,你想清楚了我会娶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