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我老家是山县，离这儿不远。”

皓月并未察觉他问话中的言外之意。

“只不过呀，邻家有个东北来的姆妈，做得一手好菜，小时候爹娘忙着种花养苗，我都往隔壁家跑。”

皓月回忆着，苦笑着说。

“原来如此，难怪这菜做得十分地道。”

顾墨湛将信将疑，但皓月的解释也说得通，他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虽然之前派裴玄调查过皓月的背景了，但他总觉得在恭王府夜遇皓月那一次并不是偶然。

这种感觉随着皓月此次的突然出现，变得更加强烈了。

桌面风平浪静，没有人注意到顾墨湛心底的起伏翻涌。

“对了，无忧师尊，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大规模的工场或者作坊之类的吗？”

姜烟染嘴里塞着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问了困扰她一晚的问题。

无忧师尊用衣袖抹了抹油润的嘴，十分笃定的说：“没有啊！隐山村就这么几口人，自给自足。周围都是山头和荒漠，没有没有。”

姜烟染恰如其分的望向顾墨湛，正好顾墨湛也看向了她。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迷惑不已。

“徒媳妇儿你别不信啊！西北这一块儿都闹灾荒呢，吃都吃不饱的，不可能还大规模的干活的。”

无忧师尊见姜烟染不接话，又补充了几句。

他的话不无道理。

死在石溪畔的那些男人，或许并不是附近作坊的工人。

“好吧。”

姜烟染乖乖点头，又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大规模的干活……”

顾墨湛重复着无忧师尊讲过的话，若有所思。

这诺大的西北荒原，民不聊生。

民众们挖野菜找粮食都来不及，的确不可能大肆开展制造业或工业。

只有……

只有一个地方……

姜烟染见顾墨湛眼神迥然，灵光闪过，欣然望向他。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顾墨湛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但我知道有一处地方，不需要顾及灾荒与金钱……”

姜烟染反应灵敏，瞬间想到了是与官府有关的场子。

西北，官府，西北都护府？

姜烟染紧接着联想到了李大人的账簿与海苍寺修葺的关系。

“啊！你是说……海苍寺！”

海苍寺的修缮需要许多工人，正好对应了那些尸体手上的疤痕，他们有的像木工，有的像油漆工！

“你吃饱了吗？”

顾墨湛对姜烟染说，话题跳跃得超快。

姜烟染叼着糕点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还想吃。

“吃饱了的话跟我再去一趟溪边！”

……

石溪畔，熟悉的恶臭再度侵袭姜烟染的鼻腔和胃体。

她用纱布自制了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

“早知道早饭就不吃那么多了，你真是变态啊一大早的。”

“昨晚不是你说白天再来吗？”

我说的吗？

我有说吗？

姜烟染转动了一圈眼珠，好像还真的说了。

“快动手，检查一下这些遗骸里有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

顾墨湛蹲在尸骨旁，检查着没有腐烂透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