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没过了他的头顶，心事凝结，杂乱无章。

皇上已经对“顾墨湛”日常的行踪有了猜疑，恭王又发现了“栩枫”并非无影宴宴主。可自己对无影宴的调查，却还只探得冰山一角。一阵烦琐与焦虑涌上了心头。

这两年里，利用栩枫的身份走访查探了一些与当年有关的人和事。

无影宴的消失是一夜之间的，流言蜚语传的说法是叛国去了狼族，但他从当时一同出征的旧臣口中得知，当时通往北方狼族部落的边关卡口守备严实，全无无影宴离开的行踪。这些年来，在北方狼族之中也并未听说过有无影宴之人出没。

如果说栩望南暗中勾结狼族是为了钱和权，那就不应该这么多年一点声音都没有。叛国都叛了，还怕在狼族显山露水被大璋皇帝知道不成？

“加水。”顾墨湛疲惫的对一旁的侍从说。

又一盆冰凉的水倾泻而下，滴滴砸落在顾墨湛坚实的胸膛之上。

他闭上眼，浮现出了当年荒漠寒舍里壮年烧伤的全身。那触目惊心的伤，那奄奄一息艰难发声的面目，都透露着，无影宴全部人，当时是被暗害了。那位壮年虽然没有**太多，但从他不甘而无怨的眼神中，看得出他是当时的幸存者。

无影宴没有去到狼族，而是在漠北被人赶尽杀绝的屠灭了！

这是他这两年间查到的。也是他敢于冒充“无影宴宴主”的前提。以自身为饵，钓附涌而上之人。

至于叛国的构陷和屠灭无影宴的人是谁，顾墨湛还没有查明。

无影宴叛国一事发生后，当时与邺王一同出征漠北的文武大臣，除了恭王还在京中，其他人都退出了要职，大多数提前告老还乡，只有裘老将军留在北方戍边。调查的难度剧增，从目前了解到的来看，当年的牵扯似乎与还高国有关。

也是因为调查到高国，才卷入了这些与高国相关的案子之中。

想到这里，顾墨湛又舀起一大瓢冷水，直直往自己身上淋。

……

是夜，冬夜不及春。

身手敏捷飒爽英姿的少年翩然而至，落在梅园戏班外大榕树上。他对着树下值守的裴玄丢了一粒小石子。

这悄无声息的轻功没有惊扰到一片树叶，更没有让裴玄发觉。裴玄回头才发现树上之人，抱拳行礼：“二皇子。”

顾墨湛示意裴玄不要声张。幽幽的说：“今日她可有惹祸？”

“没有，今日连戏班的门都没跨出过，好像还和其他人一起唱起戏来了。”裴玄奉命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姜烟染，尽职尽责，未有松懈。

“好的，今晚这边有我，你替我去查个人。”

顾墨湛对着裴玄说着，随手抓下一片树叶，徒手在树叶之中刻下了一个人名，再将树叶缓缓飘落到裴玄身边。

裴玄捡起刻着字的榕树叶，不暇迟疑的领命离去了。

顾墨湛望着此刻已经熄灯的厢房，猜想着姜烟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想着想着，脑海里闪现出了在长安殿的最后一晚。

他就拉着她的手，近距离的看着她呼呼大睡的模样。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

姜烟染躺在**辗转反侧，琢磨着唱了一整天的戏也没从戏班里看出什么特别之处的来。

也不知道栩枫那儿打听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