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是你铸的?”
冯友看了看那柄短刀,低着头不说话。
李延熹便一脚将那短刀踢开,自己蹲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们背后的刺青意味着什么,但是冯友,他们把你扔到这儿来,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用意。”
“一颗没有用的棋子,在它被废掉前还能拉几个无关紧要的敌人下水,也算是在他最后的时间里为下棋的人发光发热了。”
“可这个下棋的人有想过吗?棋子也是有感情的,他也有活着的权利,有舍不下的家人。”
听到‘家人’二字,原本冯友似死水无波的双眸突然抬了起来。
“你……”
李延熹唇角邪肆一勾,“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到的多的多,你以为你死了她们就能平安无事了?呵,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那些人的行事风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觉得我为何会知道她们的存在?”
李延熹清晰的看到,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冯友的脸上、脖子上顿时浮起一层鸡皮疙瘩,盯着李延熹的目光更是逐渐惊恐。
他一直相信他们会信守承诺,只要自己来了凤麟城,他们便会保护好他的妻儿,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们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他能心甘情愿待在凤麟城随口应承的罢了。
他在组织里这么多年,圣主的行事作风他最清楚不过。
当初山下的一个兄弟,就是因为差点暴露了组织的所在便被枭首示众,自那人死后,大伙便再没见过他的一双父母,如今想来,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那个兄弟还只不过是差点暴露,而他,他却是为了有朝一日,江湖上提到‘铸剑师’时也能想到他这样一号人物,而故意在刀身上留下记号。
更因此被人查出与组织的关联,进而成了所有对组织有所企图的人争相寻找的目标,使得组织陷入被动。
此等大错,圣主本就是要杀了他以儆效尤的,是军师提议说,让他到凤麟城,然后放出消息,将所有对组织有企图的人一网打尽,如此便可一绝后患。
为了让他心甘情愿老老实实呆在凤麟城,军师说,他会照顾好他的妻儿,绝不让任何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若是他的死能换|妻儿平安一生,他这条命也算死得其所。
可这才多久啊?他这只鱼饵都还没被大鱼吃掉,他们便已经将她们娘俩的消息一并放出去了。
那帮得不到他的人,气急败坏之下必然不会再放过他妻儿这条线。
这是有他这一只鱼饵还嫌不够,还要让他的妻儿也同他一样?!
他这辈子,在意的事情不多,除了痴迷铸剑,就只有妻子和儿子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眼中的恨意逐渐升腾。
李延熹唇角不动声色的动了一下,看来他是上钩了。
适时开口,道:“冯友,本官是郡守,当朝命官,绝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你一句话,本官即刻便可派人将她们接去苍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