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熹定睛仔细观察,这才发现短刀的根部影影绰绰似乎有着两条极为不起眼的暗纹。
“这东西我之前办案的时候见过,原以为是刀匠不小心弄的,方才见这短刀眼熟,没想到果然在同样的位置也有暗纹,这就说明,此暗纹根本就不是刀匠无心,而是故意留在上面的。”
“江湖上许多刀匠确实有将自己名字刻在刀身上的习惯,为的便是搏名,比如南州郡有名的万仞圣手姚康卓,他铸的刀一把价值几千两。”燕青道。
卫庄颔首,“正是如此。”
随后又在兵器堆中挨个查看起来,竟然还真被他找出了几把在同样位置有着同样纹路的长短刀具。
“大人您看,我怀疑此人与我先前办的那起案子中的人恐怕是有什么关联。”
李延熹看向卫庄,“你说的案子是?”
卫庄道:“大概是在半年多以前,我办过一起抢劫案,就在城外,一伙人劫走了之前的盐商褚家送往京城的生辰纲。”
“当时我正在城门口与余晖余将军交接一些事情,是余将军分派在城外的守卫看到城外有异动迅速回来上报,当即我便与余将军一同赶往现场,只是我们到达现场时,除了数具押运生辰纲的镖师尸首,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那地方不远,我与余将军骑的又都是快马,赶到时尸体都还是热的,可见那些劫匪动作之果决麻利,而且明明现场一片狼藉,却没能找到一丝与劫匪相关的有用线索。”
“唯一一把留在现场的刀,还是一个人被短刀贯穿后钉在了路旁的杨树上,估计是刀卡在树干里面拔不出来,情急之下对方才弃刀离开。”
“想着歹人带着那么多生辰纲必定跑不远,余将军当即便派人四下寻找,可惜,愣是连点影子都没找到。”
想到当时的情形,卫庄心中满是郁气。
“就因为对方做的过于干净,绝对不是普通山贼能够办到的,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更加令我不解的是,褚家在得知生辰纲被劫后,竟然撤了案,说此事不用我们管。”
“半年多以前?”
燕青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在审讯陈嗔的私人管账时我记得他曾提到过,褚家曾给过陈嗔一笔钱,时间大概就应该是那个时候,当时因为听闻牵扯到大姑娘夫家,我便留心多问了几句,那管账说好像就是为了撤个案子的小事,莫不就是此事?”
卫庄当即了然道:“这就说的通了,当时就是陈嗔下的令,命我们不得再插手,甚至连卷宗都一并销毁,原来竟是褚家在背后使了钱。”
燕青不解,“明明丢生辰纲的是他褚家,为何他们要如此行事呢?”
对于燕青的困惑,卫庄和李延熹一样不理解。
“要想知道为什么,倒也不是不可能。”
李延熹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拂袖向门外走去。
燕青和卫庄对视一眼,也赶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跟上。
幽暗的街道依靠着道路两旁的点点烛灯勉强能辨清方位。
迎面碰上一队巡逻的士兵,由于光线昏暗,只能看出人的轮廓,却辨别不出身份,故而远远的便做出防备的架势。
直到走近了,看清是李延熹带着燕青和卫庄,这才放下心,行了礼继续巡逻。
苍梧狱大门两侧高高悬挂的灯笼下,两个狱卒正倚靠着手中的棍子迷迷糊糊地犯瞌睡。
一睁眼,突然看到三个漆黑的人影凭空出现在面前,顿时吓得尖叫出声,把旁边同样瞌睡的狱卒也吓得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散。
刚欲抽刀,待看清眼前的人,慌乱的心这才逐渐安定。
“大,大人!这大半夜的,您怎么到大狱来了,还,还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