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李延熹的认同,众人这才逐渐大起了胆子,借着酒劲儿,把这些年对朝廷的不满,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话一次性吐了个痛快。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随便拎出一句都够杀头的,可李延熹却毫不在乎,悠哉悠哉喝酒吃菜,他们说的越欢她越开心。
这样大家就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个出事谁都别想跑。
对于这些散漫惯了的人,通过一场演讲就让他们产生团队凝聚力这种事李延熹可不敢想。
人性往往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只有当他人的作为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生死,他们才会主动互相监督,真正的拧成一股绳。
与此同时,别人还在排队的时候便被燕青带出了聚丰楼的两个人正站在郡衙的内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忐忑不安。
很快,燕青去而复返,身后还多了两个衙役,手中分别端了一个托盘。
待燕青与衙役走近,两人才看清,他们端的托盘中分别放着一张纸、笔墨、朱砂,还有四锭银元宝。
“两位大人,郡守大人见两位犹豫不决,想必必有隐情,为了不让两位为难,又顾及两位的颜面,故而特命我将两位引来此处。”
“这里有八十两纹银,两位大人多年来劳苦功高,郡守大人感念在心,私人赠与两位大人,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两人连忙摆手,“这怎么受得起……”
可接下来燕青的话却让两人彻底明白了李延熹的用意。
“这里是卸任书,两位签字画了押,便可拿着银子回家去了。”
原来是拐着弯的将他们罢免了。
说什么劳苦功高、感念在心,其实就是在提醒他们,你们这些年占着茅坑不拉屎,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我还顾及你们的脸面,给你们银子,识时务的就赶快拿了钱走人,走晚了,不只钱没有,人也很可能保不住。
反正两人本也在犹豫,看了眼分量不轻的银子,又交换了个眼神。
最终还是签下了卸任书,拿着钱离开了郡衙。
在这件事情上李延熹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让他们签的是‘卸任书’而非‘罢免书’,如此传出去于他们的名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而他们可以说是看不惯某些事,不愿与之为伍,还能落个不贪图功名利禄,不辱文人风骨的好名声。
如此,未来生计便也不愁着落。
宴席散场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李延熹活了两辈子,从没喝过这么多酒,被茯苓扶着,脚步依旧踉跄。
“哎!哎!哎?姑娘,你慢着点……哎呦,平时那么瘦弱的人儿,怎么喝了酒变得这么重了……哎!”
脚下一个不稳,两人差点没一起摔下去。
李延熹还笑呢,“嘿嘿,茯苓,不用担心……我没喝多……”
话音刚落,眼睛一闭,又往后倒去。
躲在暗处的暗炎早就想出去,可是姑娘说了,她不叫他,她就是被驴踢了也不许他出去的。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茯苓再也拉不住李延熹,眼看着李延熹就要倒在地上,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李延熹的背后,稳稳将她托住,接着稍微用力,便将李延熹顺势带了起来。
茯苓见自家姑娘眨眼间又起来了,赶忙伸手将她抱住。
抬眸,这才看清出手之人的样貌。
想行礼,无奈抱着李延熹身子动弹不得,只得点了下头表示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