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凌晨开始到现在,都多久了,怎么还没问完呢?
“属下这就下去看看。”
燕青刚转过身,就看到卫庄从地牢的方向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李十四。
待卫庄走进了,李延熹才看清他官服之上星星点点崩上了许多暗红色的血点子。
行至李延熹近前,卫庄拱手施礼。
“大人,这是下官问出的陈嗔所有口供。”
说罢,李十四上前一步,将手中纸张双手呈上。
李延熹接过草草扫了一眼。
“我让你问的事呢?”
“他什么都招了,唯独那件事,死活不肯承认。”
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陈嗔的口供上,李延熹又下意识摩|挲自己手腕上那只莹白的玉镯。
“把他挂到那边去,明早我亲自审。”
墙头的乌鸦被惊得扑腾着翅膀一哄而散,在天空中盘旋了几个圈儿,又落在了墙外探进来的枝头上。
赤|**身子,血肉模糊的陈嗔被两个狱卒拖着挂到了木头架子上。
他经过的青石板上,红色的拖痕格外刺目。
李延熹微微仰头,秋日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暖烘烘的,另人犯困。
“走吧!”
李延熹收回思绪,转身带着燕青离开。
卫庄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中不襟感叹。
明明她就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可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给他一种经历过无数的深不可测的老妪的感觉呢?
新来的捕快拖着虚弱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刚从地牢里挪上来,刚出地牢门口,视线不经意就扫到了被挂在木架上的陈嗔,鲜红的血还在有节奏的‘滴答滴答’。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实在忍不住,趴地上就开始呕。
只不过胃里的东西早已在>看看他,卫庄眼神又不自觉转向李延熹消失的方向。
李十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大嘴一咧,嘲笑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怎么?这就振惊了?你还没听过咱大人在地牢里讲鬼故事呢,把那帮人吓得都尿裤子了。”
一说到自家大人,李十四满脸的与有荣焉。
“还有此事?”卫庄有些半信半疑,“大人当真下过地牢?”
地牢那种阴暗恐怖,气味又浓重的地方,别说是小姑娘,就是普通男子乍一进去也要连做上几晚噩梦,那些狱卒也都是常年在这里才练就出来的。
大人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会……
李十四却是大嘴一撇,“下去算什么,大人还在里面审过犯人呢!”
虽然卫庄原就没把李延熹当做普通女子,但今日他对这位大人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
回到衙门,李延熹刚跨进后院,就看到萧临正捏着茶盏坐在院中唯一的一棵枫树下。
枫叶殷红胜火,秋风掠过,许多松动了的叶子随风飘落,散在俊美少年的脚边,倒是形成了一幅生动又养眼的画作。
李延熹走过去,坐在萧临对面。
萧临也不看她,吹了吹漂浮在茶面上的细叶,样子一派悠然自得。
“世子爷好雅兴啊!”
萧临依旧饮茶。
李延熹唇角含笑,“就是这地上的叶子有些凌乱啊!”
叶子凌乱啦?难道是他等她等得心急,来回踱步时踢了叶子自己没注意?
萧临斜眼瞥了一眼脚边的树叶。
“咳,你这院子里树叶确实有点多,怎么也没人收拾收拾,这要是在我们王府,早拉出去挨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