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熹收起了嘴角的笑,认真看向高高在上的刘寺。
“我相信仵作会秉公办事。”
她的一句相信,胜过老仵作所有的辩解。
老仵作和小徒弟都转头看向她,可李延熹却并未回头。
没有眼神暗示,没有故意卖人情,她是真的相信他。
老仵作对于这个敢去停尸房亲自验看尸体的郡守本就颇有好感,经此,更是对李延熹另眼相看。
“那有什么话你就快问吧。”刘寺对陈嗔说道。
“我只有一事。”陈嗔道:“请仵作把死者翟老四的尸体勘验结果说一下。”
最近郡衙里接的命案只有这一桩,老仵作倒还记得清楚。
仅凭记忆道:“死者翟老四,死于喉部刀伤,刀口长一寸一分,从刀口判断,凶器刃宽约在两分内。”
“这些在卷宗里都已记录,大人随时可以查阅。”
老头儿是想说,这么简单的事你调个卷宗不就都知道了,何必把他找来。
陈嗔却又继续问道:“那敢问仵作,可是在卷宗里写过,凶器大约是把匕首?”
老仵作冷眼看向他,“陈大人当初不是看过卷宗?某确实推测,凶器是匕首的可能性比较大,此事也已经过你和郡守大人的签字盖章。”
“那如果那凶器出现在这里,你能认得出吗?”
老仵作不削道:“某干了一辈子仵作,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不必留在这衙门里了。”
“那就好。”
陈嗔转回连面向刘寺,双手抱拳。
“刘大人,李延熹就有一把随身匕首,还要烦请大人下令让她交出,给仵作勘验。”
原来坑竟是在这儿,李延熹心头一紧。
当初刚发现尸体的时候,燕青就说过,那刀口和她这把匕首的刃口很接近。
可是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李延熹还是相信老仵作的技术水平的,人本来就不是她杀的,怎么可能完全一样。
“刘大人,下官确实有一把随身佩戴的防身匕首,你知道的,我一个弱女子当上这个郡守得罪了不少人,总要该带点什么防身工具。”
这话谁还听不出来啊!
她当郡守得罪的头一号,不就是旁边的陈嗔嘛!
而且他雇人刺杀郡守的事刚才大伙儿可是都听得真真儿的。
这郡守大人要是再不备点防身武器,岂不是更给小人可乘之机了。
还敢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啊呸。
白眼要是能杀人,陈嗔现在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李延熹从腰间取下匕首,双手递到老仵作的手上。
那是一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宝物,繁复雕刻的刀鞘上镶嵌着五色宝石,刀尖微微上翘,线条流畅美观。
向外一拉,匕首出鞘,亮白的刀身寒芒刺目。
刃口整齐平滑,一看便知十分锋利。
老仵作将匕首整个抽出,用目光反复丈量。
眸光却是越来越紧,眉头深锁。
看着老仵作凝肃的表情,在场的众人无不屏气凝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吵到他。
许久了,老仵作终于将匕首重新送回了刀鞘内。
面色凝重,看向公案后的刘寺。
“此匕首,正是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