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三只也拿过来,顺便弄几只活物过来。”
大狱的狱卒都是穷苦百姓出身,平时为了吃上一口肉,自给自足,在后院养了几只鸡和几只兔子。
这会儿李延熹要活物,刚好派上了用场。
很快,李十四带着三支箭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狱卒,分别拎着三只鸡和一只兔子。
李延熹也不废话,接过箭,没有分毫犹豫,动作干净利落,将四支羽箭分别插入四只家畜的身体。
柳姨娘被她这一系列操作惊到了,没想到在家中娇生惯养的二姑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就那么把箭扎进活生生的动物的身体里,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延熹转头,刚好对上的振惊的目光。
歪了下头,那意思,柳姨娘瞬间就明白了。
她在对她说,‘杀他们算什么,杀人我都照样。’
这小丫头简直太恐怖了!!!
李延熹扎的并不是动物们的要害,几乎都是扎在腿的位置,按理说还不至于要了它们的命。
可是不知怎的,那几个小家伙扑腾了两下,竟都不动了。
“大人!它们怎么都死了呀?!”
惊疑的不只李十四,还有在场除了李延熹之外的其他人。
果然如她所想,那羽箭上都淬了毒。
——见血封喉。
和当时山上那群黑衣杀手完全一样的行事手段。
如此急迫,在得知她没死之后,连夜便来杀人灭口,还是在大狱这种守备森严的地方。
李延熹的目光逐渐阴沉,就如同这漆黑的夜。
重新看向地上的柳姨娘。
“你都看到了?想必你也看出来,那些箭是冲着你来的了吧!他们这么快就来杀人灭口了呢!你觉得,被他们盯上,你还能活多久?”
如果柳姨娘先前还心存侥幸,此刻她才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你真觉得会有人那么好心,愿意无条件帮你?你和徽儿在人家眼里,不过就是棋盘上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如今没用了,就成了弃子。”
李延熹看向她的目光中除了阴鸷,更多的其实是恨铁不成钢。
她自幼没了娘亲,这个柳姨娘在她七岁那年进了郡守府,虽彼此算不上亲厚,可毕竟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那么多年的家人。
如果搁在以前,或许“家人”这个词对李延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可现在不同了,她曾经有疼爱自己的阿爹,有真心在乎自己的阿姐,有依赖自己的弟弟,有那么多一心为自己的同伴,这一世,她感受到了亲情,也更愿意相信人心是有温度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放缓了语气。
“为什么你宁愿相信素昧平生的外人,却不相信我这个徽儿的亲姐姐呢?明明你心里都清楚,我会为了徽儿向敌人妥协,可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我也会为了徽儿不像我一样自幼失去娘亲,而善待你呢?”
这句话,仿佛一道闷雷,让柳姨娘彻底清醒。
是啊!
为什么她会宁愿去相信那个人呢?那个想杀她灭口的人。
“他……说他姓刘,是老爷多年挚友,不忍看到我和徽儿受到不公待遇。”
柳姨娘终于老实开口。
“其实,我曾经就在府上见过他,不然我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曾经就在府中见过的刘姓官员?
李延熹在记忆中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
“我确实去找过他,但都是通过聚丰楼里的一个人传话,我才能见到他的。”
聚丰楼?!
李延熹眸光一凛,“李十四,带些人手,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