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徽儿小手被她硬生生拉开的触感逐渐清晰,想到他当时哭着被带走的模样,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着李延熹描述的那些场景。
心中一阵阵揪痛,在这一刻,柳云香才有了些后怕。
“我那都是为了他好。”
可她却并不后悔。
“还不都是你,都怪你!”柳云香歇斯底里。
“如果不是你,徽儿顺理成章就是郡守了,我何必还要如此费心为他谋划,他遭那些罪,经历的那些痛苦都是因为你,你一个女儿家,好好找个人嫁了不好吗?为什么要来跟徽儿抢?”
李延熹真是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真的有这般愚蠢至极之人,但凡她有那么一丢丢脑子,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以为没有我徽儿就能当郡守了吗?你是傻吗?徽儿才四岁,他能干什么?他是能断案还是能救灾?你以为郡守就是那么好当的,只要往那一坐就干等着吃俸禄了?”
李延熹被气得肝疼。
“阿爹从前忙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几夜几夜不回家,你作为他的枕边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柳姨娘不服气的噘着嘴。
“他那哪里是忙衙门的事,根本就是瞎操心些有的没的。”
“什么?”
她说阿爹忙的不是衙门里的事?
从前阿爹忙起来,她们这些孩子是连书房都不让进的,唯独柳姨娘,经常能进去给阿爹送些羹汤宵夜,难道她是知道些什么?
柳姨娘却不肯再说,只道:“你不必说那些有的没的,如果你真的为徽儿好,就现在立马辞官,让徽儿做。”
李延熹被气得真相抽她两个大比逗。
“我之前都‘死了’,怎么没见徽儿坐上郡守位置呢?怎么就让人家陈嗔跨马游街了呢?”
“还不是因为你把徽儿扣在手里,你就是怕我们娘俩抢了你的位置,才故意不放徽儿的。”
李延熹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你这种无知妇人,我跟你说也说不通。”
“二姐姐~”
正说着,一道小奶音从两人身后的小院门处传来。
柳姨娘立马就望了过去,高兴得张开双臂。
“徽儿,我的徽儿。”
小李延徽毕竟也是那么久都没见娘亲了,此刻看到自己的娘亲,自然也是高兴得不行,张开小手,一溜小碎步扑进柳姨娘怀里。
跟在李延徽身后的冬葵弱弱的看向李延熹,“姑娘,小公子吵着要找大姐姐和二姐姐玩儿,我拗不过,只好把他带来了。”
李延熹给了她一个‘无碍’的眼神。
李延徽扑进娘亲怀里,小脑袋左右蹭着娘亲衣服柔软的料子,奶声奶气的叫着,“阿娘~徽儿好想阿娘啊~”
柳姨娘用手中的帕子擦了两滴眼泪,“阿娘也想徽儿,可是徽儿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阿娘呢?是不是你二姐姐不让?”
李延熹撇了撇嘴。
李延徽犹豫着,奶声道:“才不是呢……”,可是后面的话就不再说了。
柳姨娘再怎么问他,他也不说,把柳姨娘气着了,扯着他的胳膊,就要带回自己院子。
“走,跟阿娘回去。”
原本还跟娘亲贴贴的李延徽却是立马摇头,使劲的往回拉自己的小胳膊。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二姐姐救我~”
柳姨娘没想到儿子会是这种反应,怔愣了一下之后,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说话也没了先前的耐心。
“这孩子,我可是你阿娘,你说什么呢?还让你二姐姐救,我是能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