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圈,公堂门口是地势最高最合适的地方了。
李延熹端立于正中,声音高亢而洪亮,颇有几分大将立于阵前的气势。
“乡亲们,你们之所以反对我,无非只有两点,一只因我是女子,二是觉得我不过刚及笄,涉世未深,怕我难担重任。”
“首先,听听你们方才说的话,什么女人是祸水,什么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女人只配在家相夫教子不配为官,试问,你们哪一个不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哪一个自小不是跟着娘亲学说话学礼仪,就连阿猫阿狗生下来都是跟着娘亲学习生存技能的,怎么,你们娘亲含辛茹苦生你们养你们,倒养出祸了?”
“自古以来,女子博学声名在外的不在少数,男子无能连饭都吃不饱的更是数不胜数,见识长短无非在个人与经历,又何关男女。”
“再说配与不配,我看在场的乡亲中女人也不少吧!那些话他们男人说说也就罢了,女人自己怎么还能如此诋毁自己呢?你们是真的也觉得自己是祸水,自己无能,自己根本比不上男人,根本就不配与男人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底下的女人们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她们明明只是在说你,可没想说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她们刚刚随着大流‘女人女人’的,那其中不就也包括自己了嘛!
转过头横一眼身边的男人,他们这不是当着她们的面明目张胆骂了她们,她们不仅不生气,还帮着他们一起骂自己呢嘛!
不给她们消气的机会,李延熹在火上添柴。
“如果让你们来说,治家之道,理财之道,家中亲族长辈同宗邻里之间关系相处之道,等等这些,我估计你们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吧!这些简单吗?比起他们有些男人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怕是要难得多吧?就算是庄稼户,男人下地女人也得去帮忙,男人回到家累了往炕上一躺,女人又要做饭洗衣带孩子,女人就不知道累吗?同样是生活,女人比男人干的更多,凭什么还要说女人这也不配那也不配?”
她说的这不就是自家现状吗?
“是啊!我家那口子天天就知道喝猫尿,家里什么事都指不上他。”
“我家那个不也是,我累死累活照顾他一家子,他从外面野够了回来,我还得伺候他。”
“谁说不是呢,男人在家就是个摆设,家里生意都是我照看,钱我能赚,家我能管,真不知道要他有什么用,回头他还敢说我不配,真是岂有此理。”
堂内的女人们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只觉得有一肚子苦水,倒都倒不完。
女人们群情激奋,男人们却深感被冒犯。
有胆子大的,也不管燕青和余晖那两尊神了,踮起脚反驳道:“男女自古如此,你还想乱了纲常,蔑视祖宗不成?”
燕青和余晖放着光的两双眼睛同时瞪向他,吓得他立马缩起脖子。
李延熹也将目光投向他的方向,正色道:“自古君王一言九鼎,让我继任郡守的是当今圣上,你们如今想逼我辞官,难道也是想抗旨不遵,逼迫圣上更改诏书,藐视天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