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李延熹冷着脸问段老头,“都记下了?”
段老头应“是”。
“就这些?”李延熹冷眼看着驿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驿丞再也没了先前的硬气,垂头丧气道:“就这些。”
李延熹眉头微蹙,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你是当真以为只有陈嗔敢杀你,我就能留着你?”
驿丞已被吓破了胆,她会留着他?开玩笑,他方才差一点就看到阎王了。
趴在草垫子上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小人不想说,是郡守府的事小人当真不知情啊!”
“不知情?”李延熹目光森冷,脚步才刚略微动了动,驿丞整个人就已经吓得都快尿了。
无奈他屁股受了伤跪不起来,因而只能趴得更低了些,唉声哭求。
“大人啊,郡守府的事小的是真不知道啊,郡守大人出事小的本来也很难过,是陈嗔他说,只要帮他把你们孤儿寡母赶出驿馆,就给我升官,之后的事他早已安排妥当不会牵连于我,这我才同意的,他还说,郡守之位必然是他的,我才信了他的鬼话,是我官迷了心窍,这才做了蠢事啊!”
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倒不像是假话。
“你没做可是他做的?”
驿丞抹了把淌进嘴里的鼻涕,“这小的就不清楚了,他是都尉,我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小小驿丞,他也不会事事向我汇报啊!”
“当真。”
“千真万确,小人命都在您手里了,哪里还敢说瞎话。不过依小人看,此事就是他干的,没跑儿。”
临了还不忘攀咬,哼。
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李延熹转身走出牢房。
“李十四,给我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李十四拱手行礼,命人进去将段老头不用了的桌椅搬出来,便要将牢门重新锁上。
段老头最后一个走出来,叹了口气,唉,妇人之仁,这家伙虽不比陈嗔,却也是恶贯满盈,留着放出来迟早是个祸害。
紧接着,就听里面驿丞喊道:
“大人,您可答应要放了小人的。”
李延熹头也不回,连看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只道:“草菅人命、奸/**/妇女、贪墨官银,哪一样拎出来不是死罪?”
一听这话,驿丞赶忙推卸责任,“可那都是陈嗔他逼着我做的啊!”
“你做没做?”李延熹字句干脆。
“可你刚刚分明答应了……”
“我说‘君子一言’,我是君子吗?”
驿丞傻眼,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
一分都不愿再多停留,李延熹阔步离开地牢。
“李延熹,你个贱/货,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身后的咒骂声渐行渐远,原以为或许能从他嘴里套出点爹爹的线索,结果却是白忙了一场,李延熹心情实在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