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怀中取出那卷徽纸,字迹遒丽,自她自尽后,由她房中所得。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字字透着她的气息,他一个字一个字翻来覆去的看,仿佛幼读绵长的诗书。
他知道她恨他没有替他们的孩子报仇,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只怪着自己没有及时把话说清楚,才会让她一伤再伤。
他抬头看着装饰如簧的府邸,外面是他轻易放手的天下,只在此刻,他宁愿舍弃所有,当初说放弃一切陪她过田园生活的日子也没能成真,她就丢下自己独自去了,放眼天下熙熙攘攘,他只要她。
“王爷,”手下所有精兵都被派出去沿河寻找王妃的踪迹,此刻回报:“沿着河沿找了整整一夜,也在河中打捞,并未发现王妃踪迹。”
“嗯。”他抬起头,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那大坝水流湍急,又深不见底,别说安宁水性不好,就是河伯转世,纵身跳入估计也很难脱身,早就被喷涌而出的水柱冲碎了。
“接着找。”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
“是!”
精兵不敢多说一句话,行礼告退。
“我也去找......”他强撑着起身,顷刻之间又栽倒在地,幸好青松搀扶得及时,不然定会摔得结实。
原来刚得知姜安宁跳河的消息后,他就已支撑不起自己的身子,软烂了下去。
终是硬撑着站了起来,凭借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意志,拂袖把剑,迈出殿去。
殿外廊下的阴影里,兀地闪出瘦长的身影,轻声试探道:“王爷。”
韩瑞百忙之中匆匆一瞥,原来她还没走,拉下脸来,不耐烦地回道:“什么事?”
他的声音如此阴冷,刺得嘉阳寒意丛生,硬是半天都没敢吐出一个字。
他怒了,朝她迈进一步,逼视着她:“暂且让你多活几日,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他拔剑出鞘,剑光如雷电闪过,刹那间照亮了她的眼睛,抵在她的脖子上:“我会让你付出比安宁惨痛百倍千倍的代价。”
待嘉阳回过神,廊下已无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