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伏离走了半个时辰,便又折了回去,回到了小城那个他呆了三日的茅屋,他承认,恋恋不舍,但是更重要的是,那十几个暗卫
其实,也不难猜测,所以不能离开!
他总是时不时的在茅舍外面流连忘返,亦或施粥的某个晨昏,远远的站定,直到不远处的红衣清晰,模糊,又清晰……
直到日落,星辉遍地,然后朝阳,薄暮而出……
不过两日,冬日里第一场磅礴大雨,整个边城都雾蒙蒙的,天地九重,湿成一片
他们并没有浪费他太多时间,雨后的夜晚,他们行动了,包围了茅舍
夜深人静,也的确清寒,他穿着厚厚的皮氅,不动神色的站在他们身后,像个看戏的贵人
他站在那处,如鬼魅一般,衣不带水,八风不动
实则不然,若是细看,他眼角那一抹自然流露的神色,竟是满满的杀气
很凌厉……
“什么人?”
看来他们还没有愚蠢到不能自救的地步
他从暗黑的深处走出,圈动着右手拇指上巨大的玉扳指,嘴角邪魅的淡笑
天地间,只有他右手拇指上那一圈是有光色的,玉扳指上那个振翅欲飞的蝴蝶,美则美矣,不过是森然的白色,很寒冷……
“你们已经浪费了我的时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在这么远的距离,取下第一个人的性命,只是那原本站着的黑衣人毫无征兆的应声倒下,脑门上是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血液很粘稠,夹在空气中很难闻
身后茅舍的门,就在这时,突兀的开了,一袭白衣,翩然而出……
“你们又何必来送死……”冷漠却又温润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杀了他们,不然我们都得死”他们的语气已然明显的慌乱,他们不战已输,却还要做垂死的挣扎
“真是可悲!”涟酒戏谑的话语,轻松,残忍!
“这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仅有的时光”是别于这两种声音之外的另一种疏离,带着淡淡的杀伐予夺的不容置疑
“上,一起上”那是沉寂在心灵最深处的恐惧,却还要假装毫无畏惧的可笑镇定,就好像他们这样便能自我麻痹一样……
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空气里混杂着生锈的味道,伏离摸摸鼻,皱了皱眉
步绝尘眉目静楚,仿佛刚才那一场厮杀根本没有发生过,对他毫无影响
赤炎却是不看这一地尸体,回过头盯着茅屋的一处:“处理了吧!慕玄看到会吓坏的”
山川云间,雾散云开,一轮新月高挂
步绝尘缓身蹲下,右手挑开他们的衣襟,兀自在腰间摸着什么
果然从他们腰间掉出一块明黄的小牌,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清脆入耳
东离朝廷规定,凡朝廷暗卫皆有一块标明身份的明黄玉令,暗卫之间训练都是封闭,谁也不曾见过,怕是他日遇上误伤自己人,所以都会以小牌錘在腰间,探知身份
果然是朝廷的人!步绝尘轻轻揣摩这块令牌,然后收在了腰间,一双清冷的眸子却是暗淡了不少:“清理掉吧!”
当慕玄醒来看到他们三个坐在一处喝茶的时候,她觉得很怪,却又是如此和谐优雅的一个画面
让她不知道用一个什么词去形容,却又很享受这样的画面
她想如果她会画,她便想把这幅画描摹下来,现在他们以崭新的身份来面对彼此,却还能坐在某个山间的茅舍,对弈品茗
“站在那里像木头一样,进来!”步绝尘拥着华贵的素衣,即使在茅舍,亦然清贵无瑕,薄日懒懒的散在他的身上,让人深深移不开眼的美
对,就是美!
她看见伏离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却是转瞬即逝,眼神澄澈,波澜不惊
他现在的身份是蝶谷的尊主,依然要保持他所有的神秘,所以面上那个半面的鬼胄,依然扣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或者为什么他们三个会坐在这里喝茶?
她现在只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杯,兀自出神……